楚麒回自己寝殿之后,皇贵君脸上笑意彻底消失。
“你去跟圣人说一声,本宫身子有点不舒服,想马上见到圣人。”
许久之后,皇贵君才叫来内侍,淡淡吩咐道。
内侍大惊失色,忙跪下来劝道:“圣人此刻正在陪南阳太女、寿亲王及南阳官员用膳,皇贵君且忍耐忍耐吧,这可是国宴啊……”
“你不去是吗?那本宫自己去。”皇贵君站了起来。
“不不不,奴才这就去,这就去。”内侍无可奈何地起身,匆匆退下了。
皇贵君轻哼一声。
国宴?
那人什么地方没与他做过?
她但凡还能被他抓住心,她就会来。
而若心飞走了,便是她有空,也不会来!
且她此刻正在陪南阳众人,什么寿亲王什么牧将军肯定都在。
他更是要选在这时候去叫她。
皇贵君解了外裳,到内殿软塌上去躺着了,倒真有些病恹恹的模样。
却说前殿,正在宫宴上替南阳太女等接风洗尘的东越皇帝,连连朝萧慕凰等人敬酒。
虽东越已向南阳称臣,但萧慕凰毕竟还只是太女,并不是南阳女帝,因此还是坐在东越皇帝侧边的贵宾席。
紧挨着的,自然是寿亲王萧瑾卿了。
不过,座位虽然还是这般安排着,但东越皇帝的态度,却令东越官员们十分……
不爽!
除非是南阳女帝亲临,否则她们皇帝何必如此讨好巴结?
但没过多久,大部分人也想开了——南阳女帝立太女时便昭告天下了,来年十二月禅位给南阳太女,所以这也算是南阳一年之后的新帝了。
就在这时候,后宫的内侍匆匆走到东越皇帝身边,跪下来小声禀道:“圣人,皇贵君说……他身子不舒服,想马上见到圣人。”
东越皇帝一听,忙侧头关切道:“如何不舒服法?可有请太医瞧过?”
“没、没有,皇贵君只想见圣人,不肯请太医。”侍从小声回答。
东越皇帝倒没什么不高兴,她家怜怜一向如此任性。
不过,在她忙正事的时候,他还是头一回如此。
难道,是她昨个儿太过了?
伤到了他?
想到这里,东越皇帝便有些坐不住,但却犹豫着不好向萧慕凰开口。
内力深厚的萧慕凰耳力过人,早就听得一清二楚了。
此刻见东越皇帝磨磨蹭蹭,她便含笑看向东越皇帝,道:“圣人若是有事,可提前离席,有这么多东越官员陪着孤与寿亲王,孤与寿亲王不会孤单的。”
东越皇帝顿时松了口气,忙道:“好,多谢南阳太女,寡人去去就来。”
“圣人请便。”
东越皇帝离开后,萧慕凰便笑着对萧瑾卿说道:“六姐,看来今日这宫宴可以提前结束,待会儿与孤一同到东越逛逛?”
“太女还是与太女夫逛吧,我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萧瑾卿婉拒道。
萧慕凰面色微微一僵,片刻后,‘哦’了一声,没说什么便继续端杯饮酒了。
东越官员们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忙上前纷纷给萧慕凰敬酒。
萧慕凰这才渐渐地重露笑容。
摄政王夏景舒坐在萧慕凰对面,一脸微笑。
心中,却是若有所思。
……
东越皇帝匆匆赶回后宫。
果然见皇贵君躺在榻上,一脸病恹恹。
她忙走过去,心疼地摸摸他的脸:“怜怜哪儿不舒服啊?是不是寡人昨个儿伤着你了?”
“不知道,就是浑身不得劲儿……”皇贵君忽然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来,然后起身投进东越皇帝的怀里,“臣侍……臣侍这心口好疼啊……”
“心口疼?”东越皇帝忙搂着人轻拍,“那赶紧请个太医来瞧瞧,若是病了,可不能任性,啊?”
“不是……”皇贵君伤心地哽咽,“圣人,臣侍心口疼,是因为……因为麒麒。”
“他又怎么了?”东越皇帝一听自家宠君没病,只是为儿子烦恼,顿时就松了口气,然后不悦地道:“他都马上要出阁去南阳了,你还替他操什么心啊?多想想寡人不好吗?”
皇贵君依旧哽咽:“臣侍觉得,那萧瑾卿不是个东西,对麒麒不好。”
东越皇帝听得哭笑不得:“怜怜你这话就过分了,你说你见都没见过人家,怎么就说人家不是个东西?再说了,麒麒都二十六岁了,这萧瑾卿却正值好年华,她肯娶麒麒,还是以正夫之礼迎娶,已经是麒麒占大便宜啦!”
“麒麒话里话外自然都是帮她的,说她对他好,可臣侍有这么好骗吗?”皇贵君稍稍往后退了退,抬手抹泪,“臣侍敢肯定,那萧瑾卿奸诈狡猾,定是在麒麒面前说了臣侍的坏话,而且她们此来,未必是真心迎亲。她们说不定啊,是打着来东越迎亲的幌子,实际上来东越干坏事的!”
“不会吧?”东越皇帝这下子被吓到了,她连忙握住皇贵君的肩膀,“怜怜,你一向聪明,赶紧给寡人分析分析,这南阳太女和寿亲王,究竟来干什么的?”
不,不对,应该是说,南阳女帝想干什么?
这可是南阳女帝的圣旨!
是南阳女帝让南阳太女陪寿亲王来东越迎亲的!
“既然圣人相信臣侍,让臣侍分析,那臣侍就大胆直言了。圣人……可不许生气。”皇贵君擦了眼泪,轻声道。
“自然,寡人何时生过怜怜的气?”东越皇帝道。
“嗯。”皇贵君止了哽咽,稍稍缓了缓情绪,才说:“依臣侍之见,寿亲王前来东越迎娶麒麒,虽是两国邦交之大事,但依着南阳女帝敢当面拒绝我们东越太女娶南阳皇子的提议,想来并不真的将东越放在眼里。所以,南阳太女身为一年后的南阳新帝,南阳女帝又怎会让她亲自陪寿亲王来东越迎亲呢?这不是太给东越脸面了吗?”
东越皇帝越听越害怕,这、这听起来,有道理啊……
“起初臣侍也想过,大概是寿亲王很得南阳女帝宠爱,所以才令南阳太女给她撑这个脸面。可今个儿麒麒忽然问臣侍,说臣侍为何故意要放绵绵去南阳……”
皇贵君微微一顿,美眸深深瞧着东越皇帝,道:“麒麒如此质问臣侍,难道不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吗?比如……东越想卖子求荣,让南阳帮东越皇室对付夏家之类的。”
东越皇帝:“……”
她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