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耿晖拖着齐王世子到了康王府之后,便立刻把人交给了康王。
之所以没有即刻交给太皇太后,那是因为........
这都后半夜了,还要把人老太太吵醒,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不过把齐王世子交给王府里其他人,耿晖也不放心。
所以康王只能大半夜的从床上爬起来,接手了自己的好大侄儿。
“.......”
“.......”
叔侄二人,忽一见面,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康王端起了手边的茶杯,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才道:“咳咳,元~~~元启。”
“元英。”齐王世子冷着脸说了两个字。
“呵呵呵呵呵呵,”康王再次尴尬地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我是想问问你,元启如今怎么样?还好吧?”
“........皇伯父有话直说。”别看齐王世子在战场上一无是处,但是面对自家亲戚,倒是感觉底气十足。
看着跟他父王长得有六七分相像的齐王世子,康王突然就不尴尬了。
他有啥好尴尬的?
造反的又不是他!
他心虚什么?!
真正好笑。
于是康王放下杯子,认真说道:“本王没什么话要跟你说。等太皇太后醒了,自然会找你问话的。
本王就是提醒你。你皇祖父如今醒了,太皇太后说要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大夫,保你皇祖父活得长长久久。
所以齐王府打的主意......终究是不可能实现的。”
“我不信,”齐王世子艰难地抬起头,“除非你让我看到皇祖父,否则我绝对不信!”
他又不是没见过瘫痪之后的皇帝。
那平铺在床上,如同一个破麻袋的模样,和满身屎尿的味道,齐王世子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就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醒的过来?!
再说当初太医院也说,皇帝绝无可能再醒来了。
康王他们这回带出来的,也不过就是太医院的几个太医而已。
怎么,路上颠了颠,难道人就能醒了?
不可能。
如果内风这么好治的话,那还要太医干嘛?
所以齐王世子觉得康王就是他骗他的。
至于说为什么骗他.......这不在齐王世子的考虑范围之内。
康王见齐王世子躺在地上,如蛆虫般狂扭,倒也不恼。
他只是说:“能不能看你皇祖父,这事儿还得由太皇太后定,所以一切等天亮之后再说吧。
不过如今虽说天气还没到冷的时候,可你这么躺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儿啊.......”
齐王世子眼中突然闪现了一些光亮,“还请皇伯父替我松........”
“来人!”还未等齐王世子把话说出口,康王便开口喊了人:“去取几个麻袋来,给世子底下垫一垫!双喜,你给本王好好看着齐王世子,在太皇太后没发落他之前,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这天还没亮呢,本王再去补补觉,你看紧点。”
双喜连连应是。
原本还指望他这呆不呆,傻不傻的皇伯父能放了自己的齐王世子,看康王要走,便嗷嗷大喊道:“皇伯父!!!你不能走!!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可是父王最器重的嫡长子啊!五岁上就被赐封了世子啊!
皇伯父,您放了我,我父王定会感激您的!”
康王脚步一滞,回头淡淡微笑道:“你啊~~~还是太年轻。你猜宁王和你父王拼命生孩子,为的是什么?”
“是......是要壮大我们王府。”齐王世子的回答,带着几分不自信。
“哈!”康王朝齐王世子笑了一声,随后才开口道:“算了,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以后你自然会信的。”
说完,也不等齐王世子再次开口,康王便飞奔了出去。
他可真不想跟这些老孩子们多解释什么。
成费劲了。
康王这会儿只想睡觉~~~~
齐王世子一脸错愕地躺在地上。
良久,他才缓过神来,看向了不远处坐着打瞌睡的双喜道:“这位公公.......”
“世子您就别为难老奴了,老奴只是个死太监,能不能放了您,还得太皇太后发落的。”双喜回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睁开的。
躺在地上的齐王世子咬牙道:“我想上茅房。”
“上啊,”双喜半闭着眼睛道:“您随便上。这间屋子本就是专门用来审问犯人的,素来也不怎么干净,您尽管上。”
“你不解开我,我怎么上?!”齐王世子急了。
“您小时候怎么上,现在就怎么上。世子不用有压力,尽管释放吧,老奴年岁大了,鼻子也不太灵敏,不会嫌弃您的。”双喜这会儿睁开了眼睛,体贴地说道。
“放开我!!!!!”齐王世子突然暴怒道:“你信不信我父王会带着人进来,杀光你们康王府的所有人!!!!”
双喜用小指指甲掏了掏耳朵,淡淡回道:“信~~~到时候您把奴才千刀万剐,奴才也悉听尊便。”
“你!!!!!你个阉人!!!好大的狗胆!!!看本世子到时候......呜呜呜呜呜........”
齐王世子的嘴,终于被双喜用他脚上脱下来的袜子给塞上了。
.........
耿晖从王府别院离开的时候,手上还拎了几包药。
“喂。”
门口突然的一声喊声,吓得耿晖直接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干嘛那么激动,我不过只是说了一声‘喂’啊。”
蹲在别院门口的陈冬月,脑瓜子差点儿被耿晖给砍了。
耿晖皱眉道:“三更半夜的,你蹲门口干嘛?”
“纠正一下,现在是五更天,马上要天亮了,不是三更半夜。”陈冬月站起身,但是因为蹲太久了,突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耿晖见状赶紧往后退了三步,然后才问:“你没事吧?!”
将将站稳的陈冬月,看看自己,看看耿晖。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对待季崇宁的........
还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算了。
耿晖这么做,她可以共情。
“我没事,”站稳了的陈冬月回了一声,随后便问:“你拎的是药?谁病了?”
“我。”耿晖毫不犹豫地回答。
“什么病?”陈冬月又问。
“脑子不正常。”耿晖回答得很干脆。
诶?原来他自己也知道吗?陈冬月心想。
“那.......保重。”陈冬月跟耿晖说了一声,然后又问了句:“明天早上给你们送早饭来。”
“不用,我们吃大锅饭就成。”耿晖干脆拒绝。
陈冬月说:“大锅饭只有德和山庄的南瓜粥。”
“我要俩烧饼,主子的你看着准备。先走了。”
说完,耿晖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他刚骑上马,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刚才是不是问陈冬月半夜三更蹲门口干嘛了?
她.......回答了吗?
好像没有吧?
耿晖回头又朝王府别院的门口看去。
正巧~~~~他看到了一只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陈冬月面前。
那猴儿朝着陈冬月‘叽哇’乱叫。
陈冬月还朝猴儿举手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这王府突然搬走了,我也是才知道!喏,多给你个桃儿,你可别骂了!骂得真是太难听了。”
耿晖鼻孔了发出了一声‘呵哼~’,嘴上嘟囔道:“又一个脑子坏的。”
随后便夹紧了马腹,朝北城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