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离率先注意到了千姒的不对劲,想过去帮她却被池砚缠得脱不开身。
“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女人呢?”池砚嘲讽地说了一句,顺着宴离的视线也发现了千姒的异常,他很快意识到应该是呈瑀动手了。
“即墨珩,拖住他。”宴离的声音冰冷而压抑,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躁。
“好嘞。”即墨珩答应得爽快,虽然自己身手很废,但好在池砚也强不到哪去,勉强拖上一拖还是可以的。
池砚很想拦住宴离,但被即墨珩几片扇刃甩过去打断了他的动作,“你的对手是我。”
“站住!”千姒看见宴离朝她所在的方位赶来,心中的躁意更盛,“别靠近我。”
“娇娇,怎么了?”宴离担心她的状况,却是不敢再上前,只能站在一边小心地询问。
千姒不语,原本浮躁的心在一瞬间归于平静,眼底像是有化不开的千年寒冰一般,凉意渗人,冰冷刺骨。
区区药物,怎配左右她的心绪?
而人,更不可能。
既然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就不该顾虑心软,畏首畏尾。
杀手这一行,最忌讳的无非一个情字。
她不允许任何人打破她的计划。
宴离对上她的眼神,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已经完全超乎他的意料。
不只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千姒气息的变化,温度骤降,冰冷骇人,像是死亡来临的前兆。
赫连玖和即墨珩盯着千姒,心里发毛,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以及被支配的恐惧。
呈瑀也有些慌乱,遭了,不会玩脱了吧?
“各位,都省省力气吧。”千姒神情淡漠,冷冽的凤眸之下是极致的凉薄,更暗藏着杀机 ,“因为,今天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没等宴离细品她的语意,就见她轻抬手臂,腕部翻转,手链玳音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诡异的光晕。
下一秒,无数根银丝从链珠的各个部位射出,她用手指甲拨动银丝根部,精准地操控着方位。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银丝浮笙,她是死神!她怎么会是死神?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和宴离并肩……
银丝祭出,他们怎么可能还有活路?
正在与人打斗的池砚和昭岁,是背对着千姒的,也压根没料到千姒会突然朝他们出手。
于是猛然间被银丝从身后穿破肩骨,一直蔓延缠绕至脖颈,锁住他们的喉咙,已经勒出了几圈血痕。
稍微站的远一些的赫连玖和呈瑀多了两秒钟的反应时间,他们试图挣扎躲避,奈何身手还是差了些,依旧被银丝圈住手脚。
千姒手指微挑,将银丝收紧,切入两人的血肉中,痛得锥心刺骨,无法喘息,更别说行动。
现在她整个人就如同利剑出鞘般锋芒毕露,大展绝世风华,轻而易举地将他们的性命捏在手中。
就连即墨珩,仇珣和玄佑几人,也全都被银丝束缚,动弹不得,只不过不像池砚他们被伤到罢了。
赫连玖,即墨珩:这该死的熟悉感。
所有人看向宴离,众所周知,他和死神曾经势同水火,但他们两个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天,会不会得到些特殊待遇?
事实是,并没有,宴离和他们几个一样被银丝捆着。
从看见银丝的那一刻起,宴离的大脑就已经宕机了,根本没有想过要反抗,也根本没办法反抗。
他神情恍惚,黑如曜石的眼眸始终盯着千姒,不敢相信,亦或是不愿相信,那个黏在自己身边会娇娇软软地唤自己宴哥哥的人,居然是曾经暗地里和他斗争多年的死敌。
死神一次又一次地给他制造麻烦,坏他好事,抢他资源……而他在对付她时亦是没有手软过。
初遇她时,他没有将两者联系在一起,后面即便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也没有想到她就是死神本尊。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女人杀伐果断,孤傲冷情,断然不会示弱,委身跟在自己身边。
可现在……不得不说,她这招着实用的漂亮。
这一次交锋,是他输了,输得彻底。
千姒抬眸,对上宴离的视线,眼底依旧是冰冷一片。
“呵。”宴离收回目光,低头自嘲冷笑一声,唇色在鲜血的映衬下愈显苍白,给人一种凄凉的破碎感。
真的输了,不仅输了人,更输了心。
明明浑身是伤,他却仿佛没了知觉,静静立在那里如颓败的枯木一般,被萧瑟的秋风抽走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