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艾的话,似乎把在场的知青们点醒了,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那个哭唧唧的姑娘。
刚才被陆少霖打了几下的胖子,是个冲脾气,便质问道:“郑若梅,明明是你说钱丢了,又故意问,今天谁没有上工,大家伙才来帮你的。这人家小瘸子的哥哥来出头了,你倒是想让我们替你背锅?你什么玩意儿啊?”
“就是的,装什么装啊?”一个一贯看不惯郑若梅的女知青嘟囔道。
另外的知青没有说话,但眼神和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江小艾则是继续说道:“你们现在给我弟弟道歉,我们可以选择原谅,但如果不道歉的,稍后报了公安,坐不坐牢的不知道,但记下这么个污点,这辈子别想回城。”
宋元朗看向江小艾,他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弟弟了?他怎么不知道?
知青点的老知青立马带头了。
“对不起,小瘸……,呃,宋元朗,我是被蒙蔽了,我正式向你道歉,请你原谅。”
紧接着,几个知青也都跟宋元朗道歉了。
刚才那个闹得最起劲的胖子,也跟宋元朗说道:“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回头我给你一袋饼干,我都没舍得吃的。”
最后只剩下郑若梅,她怕事情闹大,只能对宋元朗说道:“宋元朗,对不起,大家也是为了我,才闹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那个女知青又讽刺道:“大家不是为了你,才闹成这样。大家是被你蒙骗,被你忽悠,才闹成这样。宋元朗的姐姐刚才说得好,这件事情的根子就在你。”
郑若梅不敢再说什么,就低着头,一直掉眼泪。
往常用这个法子,至少有三个男知青会过来安慰,而这会儿,她的眼泪似乎失效了。
她眼睛偷偷看了几个平时跟他要好的男知青,似乎都无动于衷。
江小艾看到了她的小表情,自然明白郑若梅在想什么。
这小白花也是不够聪明,平日里风平浪静,她玩个美人落泪,男知青们自然愿意关怀一二,但这次的事情关乎回城,甚至诽谤罪成立,会去蹲大牢,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继续替她出头。
如果有,要么是真爱,恋爱脑上头;要么就是真蠢,完全没脑子。
江小艾细细打量郑若梅,衣裳干干净净的,但却比较旧,而且洗的发白,一看就是家庭条件很一般的姑娘。
而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因为女儿过生日,就汇过来二十块,还让她请客吃饭。
这太不合逻辑了。
“你们都和我弟弟是一个知青点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既然道歉了,我们就不追究你们刚才的行为了。”
“不过,这位郑知青丢了二十块,也不是一笔小数,顶一个工人大半个月的工资了。所以,咱们还是要帮她找一找,互帮互助嘛!”
江小艾说着,就走到郑若梅身边,“郑知青,你说说看,你什么时间取了汇款,有没有谁陪你去拿钱?钱到手后,你给谁看过?”
“我昨天轮休,自己一个人去取的钱,拿回来就锁在我带锁的皮包里了,没有给任何人看,毕竟财不外露嘛!”郑若梅小声说道。
“财不外露?”江小艾冷笑,“也就是说,没有人能证明,你有二十块钱。对吗?”
“我老早就告诉大家了,我家里来信,说我过生日,要汇给我二十块,让我请知青点的人吃饭,感谢大家对我的照顾。”郑若梅指着几个知青,“不信你问他们啊!你不能冤枉我……我……”
郑若梅说着,又呜呜小声哭起来。
胖子立马说道:“她确实老早就说了,可是我们没见过信,也没见过汇款单,更没见过二十块钱。”
其余知青也纷纷点头应着。
江小艾则是嘻嘻一笑,挑眉说道:“哟,老早就宣扬了家里会汇过来二十块,钱到手了却又藏起来,说什么财不外露?你的行为让我很迷惑啊!”
那个总是怼郑若梅的女知青又阴阳道:“该不会是家里穷,压根儿没汇款过来,又想撑面子,故意闹这么一出,这就是虚荣心作祟。”
“我真的丢了二十块。”郑若梅哭道。
江小艾见这小白花不见棺材不掉泪,便继续质问,“那好,既然你真的取了二十块的汇款,倒是也容易查,你在哪个邮局取的?我们去查底单。”
“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故意针对我。我凭什么告诉你是哪个邮局?”郑若梅急了,脸色憋得通红。
那个女知青又一次嘲讽起来,“按照常理,如果真是被冤枉了,肯定想尽快澄清,现在只要去邮局查一下底单,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你怎么反倒不乐意了?难道你的二十块,原本就是水中月、镜中花?”
“你胡说。”郑若梅大声道,“我清者自清,我凭什么让你们查?”
江小艾从包里掏出来十张大团结,“这里有一百块,如果查清楚,你是冤枉的,你确实从邮局取了二十块汇款,这就是冤枉你,给你的赔偿。而且,我会公开向你道歉。”
“一百块啊!”胖子眼睛都亮了,“郑若梅,你这要都不答应,我可真的要怀疑你了。”
其余知青也议论着。
“是啊,一百块啊!那要赚多少工分才能换来啊!”
“就是的,人家小瘸子的姐姐已经给够了诚意。”
“要换了是我,我立马带着大家去查,就算不给钱,我也不希望有人冤枉我。”
“八成让秦楠给猜对了,郑若梅就是虚荣心作祟,故意挑事情。”
那个年长的知青,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其实我们知青取汇款,要么是通过大队代取,要么就是在北阳公社的邮局,其他都太远了。”
“好啊!”江小艾微微笑着,“那就去请大队上的领导做个见证。”
“你……”郑若梅指着江小艾,“我都已经道歉了,我也不追究二十块被偷的事情了,你为什么偏偏要揪着我不放,大家都要赚工分,每个人都很累很忙,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大家?”
“你不追究二十块被偷的事情?难道我们就要放任一个祸害在知青点里吗?”胖子坐在炕头上,揉着刚才被陆少霖打红的手背。
“心虚了?”江小艾直视着郑若梅的眼睛。
郑若梅立马回避了目光,眼神闪躲,“我不是在北阳公社的邮局取的钱,是在别处取的。但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们。我说了,我清者自清。”
“怎么可能不是在北阳公社取的?你昨天出去半天就回来了,别的邮局你根本不可能半天打来回。”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知青说道。
“真卑鄙!”
“就是,竟然做出这种事情,让我们一起跟着她冤枉小瘸子。”
“小瘸子一贯不爱说话,但他也是知青点的老人了,这么多年来,一直老老实实的。偏偏这郑若梅来了不到半年,就搅合得知青点不得安宁。”
“要不是小瘸子的姐姐把郑若梅给拆穿了,我们都还蒙在鼓里,被她耍的团团转。”
郑若梅虽然不承认,但知青们的议论,算是已经给她实锤了。
“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平白被你们这样冤枉,我倒不如去跳河,死了算了。”
郑若梅说完,就哭着跑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