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花留下廖淑琴吃晚饭,也是想等男人回来,瞒着儿子签个字据。
她儿子先前报名参军,可惜体检不合格,视力差了一些,被刷下来了。
刚好她有个亲戚在隔壁津城教书,可以把她儿子塞进高考补习班,既然当不成兵,那就去读书,总比进厂子当工人有前途。
只要儿子一走,她就可以认真搞生意,她对隔壁是发自内心的嫉恨。
王大花夫妻俩和廖淑琴都没有什么太多文化,就是随随便便写了个字据,很多该明确的条款,就一笔带过了。
比如:扣除成本后的三七分成,哪些算成本?
廖淑琴认为,也那就是一些针线材料之类的。
然而,在王大花眼里,除了材料之外,还包括铺子、茶水、电费、家具电器磨损,甚至她负责招揽生意,她算作人工费,都在成本里面。
至于每天中午在铺子吃饭,那也是要算伙食费的,从廖淑琴的工资里扣的。
也是因为字据不清不楚,签字按手印之后,双方竟然都很满意。
王大花看了看隔壁屋子收拾行李的儿子,小声跟廖淑琴说道:“我儿子过两天就去津城补习了,这两天一定小心一些。他最反感我一直跟隔壁争。”
王大花反复提点,也让廖淑琴明白了她的软肋,王大花太在乎这个独生子了,偏生这个独生子为人还算正派。
所以,如果王大花敢坑她,她大可以去找这个独生子。
想到此处,廖淑琴则是说道:“王婶子,以前我在隔壁绣坊,您儿子就好几次帮那个死老太婆拎东西,他是个好的,老天爷肯定保佑他,考个好学校。”
“您儿子长得也一表人才,以后肯定是前途无量。不过,津城的学校未必比咱们京市好,可别给他耽搁了。”
廖淑琴夸赞王大花儿子几句,王大花瞬间飘飘然了。
她觉得廖淑琴这人还怪好的嘞!是隔壁绣坊太黑心,才没留住人,她是捡了大便宜了。
王大花也是个憨货,立马说道:“我儿子是去津城一中补习,这学校在津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不比咱京市差。最重要的是有亲戚盯着,老师也能多关照一些,否则我可舍不得让我儿子去那么远的地方补习。”
廖淑琴从王大花嘴里探知了她儿子补习的学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但愿王大花能好好跟她合作,否则她那个忠正耿直的儿子,就是她对付王大花的一柄利剑。
廖淑琴从王大花这里离开,刚好遇上江小艾也出来,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江小艾看到廖淑琴和隔壁王大花搅合在一起,就知道接下来,肯定不太平了。
第二天,江小艾特意去提醒了江妈妈和魏小云,让她们小心一些,有什么事情,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江妈妈倒是没有说什么,就是魏小云,嘴里一直骂骂咧咧,说廖淑琴是白眼狼。
“小云,别因为旁的事情,影响了刺绣的心境。”江妈妈提醒着。
魏小云干脆放下手里的活儿,跟江妈妈和江小艾说道:“师傅,小艾姐,我们必须报复才行。要不,想个办法,咱先下手为强。”
“专心刺绣。”江妈妈继续提醒着。
江小艾也拍拍魏小云的肩膀,“别忘了曲老板说过的,你有天赋,苦练基本功,以后能赚大钱。”
“好,为了赚大钱,我要专心,我要静下来。”魏小云深吸一口气,便又继续刺绣。
江小艾从隔壁路过,只看见王大花和廖淑琴在整理铺子,她也没有多言,她相信隔壁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王大花又蠢又贪,廖淑琴也是个自私的,这两个人凑在一起,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狗咬狗了。
王大花也看见江小艾路过,翻了个白眼,说道:“淑琴,咱好好干,必须把隔壁的生意都给抢过来。”
廖淑琴觉得王大花太蠢,懒得和她解释。
廖淑琴只想着,靠拿提成,一个月争取赚个七八十块,甚至一百来块。抢生意是不可能的,毕竟隔壁师傅的手艺,不是她能比的。
廖淑琴算过账,她一条手绢,少则卖三五块,多则卖七八块,而她绣的速度快,简单的花样一天就能绣出来一条。
所以,即便扣除几毛钱的成本,她拿七成,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哪怕王大花不给她一个月三十二的工资,她也能赚得更多。
等攒够了钱,遇上附近有人租房子,那她就可以把王大花甩了,自己在这条胡同单干。
只要有师傅在这里做生意,这条胡同就一定有非常多喜欢刺绣的人过来,她就可以蹭着师傅的人气,赚得盆满钵满。
“淑琴,帮忙抬一下这个架子。”王大花喊着。
廖淑琴微微蹙眉,却还是去了。
廖淑琴极度瞧不起王大花,对于王大花是使唤,更是厌恶的很。
她抬了架子之后,又说道:“王婶子,之前咱可是说好了的,我可不给你家当使唤丫头。刚才搬架子,算是给您搭把手。”
王大花脸色一沉,瞬间咋呼起来:“这是整理咱绣坊,又不是给我家干活儿。刚才那个架子,是要摆你刺绣手绢的。你难道连绣坊的活儿都不干?”
王大花嗓门大,又比较泼辣,“难道你就只管刺绣?还想拿七成?谁给你的脸啊!绣坊的事儿,咱俩一起,否则就拆伙。”
王大花笃定廖淑琴不敢拆伙,因为昨晚睡觉的时候,他男人说了,廖淑琴也憋着一口气,想跟隔壁对着干,她指望着这个铺子呢!
果然,廖淑琴认怂了,她赔着笑脸,说道:“王婶子,我哪里说不干了。我只是担心,搬搬扛扛的,扭伤了手指,影响做刺绣,耽搁咱赚钱。您也是知道的,即便是在隔壁,我和魏小云也只是负责打扫和整理,绣娘的手,很宝贝的。那些粗重的活,都是江小艾找人来做的。”
廖淑琴这样一说,王大花神色也缓和了,“那行,你去扫地擦灰,那边两个柜子,等我男人下班回来搬吧!”
廖淑琴又一次被王大花使唤,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