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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云城归来,已有两载。

民国十六年,唐初已是国立中央大学史学系大二的学生。

相比两年前,时局更加动荡。小人亡我华夏之心昭然若揭,在黄浦江畔频频挑起事端。

两年前,云城归来,唐家的产业在这两年陆陆续续迁回云城。去年,大哥唐缙带着妻小,回了云城。

民间疾苦,国将不国。

公馆,别墅,洋房,红砖黛瓦,风格不同,交错掩映。

唐初心里泛酸,奈何势单力薄,只能做些小事。唐家在南京越来越低调,随时都有撤离的打算。

两年前回云城祭祖,大伯跟唐绍元说了好多,有些话,大哥唐缙知晓,却不肯告诉他这个妹妹。

自她入了大学校园,唐绍元对唐初的管教愈发少了,每日忙碌,无暇分身。

唐初聪慧,自然猜出不少。

祖母身体每况愈下,南京的医疗条件胜过云城百倍。现下还得在这官场暗黑、纸醉金迷的金陵城蛰伏些日子。

她大学的导师,在开学第一课就告诉他们。山河破碎,国将不国,吾辈使命,挽救百姓于水火,收复山河,振兴中华。

导师,姓胡,单字宣,胡宣,东北人,东三省丢失后,跟着几位同窗,一路辗转,来到这里。因缘际会,进了这所大学任教。

泱泱华夏,五千年历史。他的课堂总是激昂澎湃,振奋人心。

同样的,也给他带来不少麻烦。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频频在夜间被流氓袭扰。这手段,自是不言而喻。他依然在坚持,带着伤,给学生上课。

他说,“脸上的伤不日即可痊愈,丢失的山河,却不会自己回家。”

唐初很钦佩这个爱穿长衫的老师,私下给她送了些药品和市面上较为紧俏的物资。

立夏时节,梧桐花开。唐初这个周末没有出门,在家里陪着久卧病榻的祖母。唐公馆的角落里,有一栋单独的小洋楼,面积不大,倒也安静。祖母就在这里静养,晨昏定省,唐初在家时都会来这里陪她。

这天刚吃过早饭没多久,唐绍元从外面赶来,手里拿着一封电报。看见唐初在这里颇为意外。

“今日怎么在家,没有去学校疯玩?”故作严肃的唐绍元,表情略显夸张。

“哎呀,爸爸,我在家陪着祖母不好吗?”

“好好好。我有正事要跟你祖母商量,你去把你母亲请来,回房去吧。”

这是要刻意避开她?

回到自己二楼的房间,青禾正在帮她熨烫校服。看她没精神地趴在沙发上,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唐家的生意的重要命脉都转到了西南,大哥紧随其后也跟到那里。留在南京的也无非是些不重要,随时可丢弃的。

能让父亲如此重视的,会是什么呢?

青禾一个不注意,想问题的唐初都快把沙发上的缨絮揪完了。

青禾制止她接下来的动作,思绪也乱了。

她喝了些凉茶,听到有人敲门。青禾走到门口,“青禾姐,刚才胡家洋装行打来电话,说之前预定好的衣服到了,让小姐方便时去看看。”

唐初立刻就来了精神,带着青禾出门了。

也没叫车,主仆二人拦了一辆黄包车,直奔洋装行。

店里确实上了一些时兴的款式,她之前预定的一条七分袖斜襟钉珠及膝的旗袍,淡蓝色。闲来无事,又在店里逛了逛。

青禾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从这间到那间,看来看去。唐初还进了古玩行,又看了半天才走出。

谁知刚出了店门,就碰见老相识。

从小的玩伴,王敏之。王家从政,王家二叔是南京警察署署长。两家也算是世交。

王敏之比唐初大两岁,关系匪浅。只是如今王家势大,唐绍元有意疏远些。

“阿初?今日没去学校?”

“敏之哥哥糊涂了吧,今日周末,学校无课。”青禾在一旁也被逗笑了。

“哎,真糊涂了。”

“敏之哥哥在这是?”

“陪母亲大人逛街,正想找机会溜呢。”

两人站在大街上,聊了半晌。又问及唐家祖母的病,唐初面露难色。

“敏之哥哥可否帮我一忙?”

“咱们就不用如此客套了,直说。”

“我想去郊外的灵清观,替祖母祈福。世道混乱,这几日出城的车辆又查的紧,父亲更不允我出城。敏之哥哥带我去吧,有用无用的,尽心就好。”

王敏之自然义不容辞,应下了。

青禾又回到胡家洋装行,让胡老板把衣服直接送到唐家。

午饭前是赶不回了,王敏之和唐初去附近的铺子里买了些吃食。也没让司机跟着,只有他们三人出发去了郊外。

北城门口盘缠的严,过往行人和车辆一一盘问清查。

唐初看着阵仗,询问起一旁的王敏之。

“敏之哥哥,这是在查什么?”

“我听叔叔说,破获了一条共产党的地下线路,只可惜,没抓到一号人物的联络员。”

“那这满大街的告示,就是在找这个,联络员?”

王敏之点点头,看她眉间带着紧张和担忧,以为她是在害怕。

“阿初不怕,我的车,他们不敢查。”

“我不怕,就是担心祖母的病。只盼着今天能顺利祈福。”

王敏之的车子果然没有被盘查,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灵清观。

灵清观在半山腰,蜿蜒向上的台阶一眼都看不到头。唐初穿着高跟鞋,自是不便。

“青禾,咱俩换吧,你就不必陪我受累了,有敏之哥哥在,想来也无大碍。”

青禾顺从的点头,跟唐初换了鞋子。看着二人一起,踩着灰灰绿绿的石阶,一路向上。

青禾站在车旁,直到二人再也不见。

她把车停到郁郁葱葱的路旁,车头朝外,不影响视线,也不影响正常的通行。

小路清幽,不断有香客自山上走来。或满脸愁容,或容光焕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山林中幽静,人也不多。正午的阳光也穿不透这郁郁葱葱的树林,青禾在车上百无聊赖,看看远方,看看石阶。

之前带来的糕点,唐初她俩拿走一盒,剩下的在车上。青禾有些饿,打开自顾自的吃着。

又等了许久,还打了盹儿,终于看见穿着月白色旗袍的唐初。看着小姐脸上的笑意,想来是求到了上上签。

接过王敏之手里的食盒,扶着唐初去了车上。

回去的路上依然是王敏之开车,唐初和青禾坐在后排。

“这是观里的山泉水,清冽甘甜。我特意讨了一小壶,快喝吧。”

“小姐,你喝过了吗?”

唐初点了点头,又催她。

“青禾,还是阿初了解你。知道你肯定不会自己离开去找吃的,这附近没多远就有小镇,你开车来回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她却笃定你不会去,果然如此啊。”

“谢谢小姐。”

“谢什么,回城以后,带你去吃好的。”

这会儿已过了饭点,回去也得挨骂。王敏之下山时提出带她二人去吃西餐,她也没推辞。

“敏之少爷,也得多谢你。”

青禾说完,王敏之就笑了。

一路上还算顺畅,城门口也只是简单询问了几句。

本来计划去吃的西餐也没去,转到去吃了汤包。阿初喜欢那家老字号的汤包,临时改了主意。

唐初是这里的常客,小二看见她来,直接领进了楼上的包间。店里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坐着。

二楼的房间能直接看到街上的行人,还有做买卖的吆喝声。

唐初懒散地趴在廊下,只看着路过的行人。卖货郎吆喝的起劲,问询的人却很少。

经济凋敝,物价上涨,生活的成本太大。

青禾在一旁给她湿了帕子,净手,末了又给她擦了擦额间的薄汗。

王敏之去楼下给家里打了电话,这时才刚上楼。

跟他前后脚进门的还有上菜的小二,香气扑鼻,三个人肚子都咕咕叫着。

青禾顾忌着主仆关系,站在一旁没动。

“青禾,坐吧,敏之哥哥也不是外人。”唐初拍了拍身侧的圆凳,示意她坐下。

“是呀,青禾,快坐。就为了你一直在山下等着,你也得坐下好好吃些。”

青禾这才坐下,唐初给她夹了两个汤包, 让她趁热吃。

三个人饥肠辘辘,一时间只顾得吃。

茶足饭饱,唐初才觉得身体开始有些力气。

王敏之把唐初送回家,唐绍元就在客厅坐着看报。

“敏之来啦,你父亲最近可好?”

“您好伯父,家父一切安好。今日是我在街上偶遇阿初,带着她出城转了转。您别说她。”

唐初悄悄地躲在王敏之身后,看唐绍元并没有生气,才敢站出来。

“阿初就是让你们惯坏了。”唐绍元这句话是在开玩笑,也没有真正责怪的意思。

看这情形,王敏之随即告辞,离开了唐家。

唐初坐在唐绍元旁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初,形势如此,应当更加小心才是。”

“爸爸,阿初知道。”

“过两日我会带着你二哥回趟云城,你大伯那里有些要紧事。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要更加小心些。”

“好的,爸爸。”

大伯那里应该还是生意上的事,能让父亲回去才能决定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