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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归凰 > 第29章 驸马的情人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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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结束一日的巡逻后回到军营,与江年同住一屋的士兵们皆已睡下,江年却睡不着。

他怕引人怀疑,也不敢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他静静躺在大通铺上,双目十分清醒地睁着。

入耳的是同袍们此起彼伏的鼾声、说梦话之声,江年很烦躁,他试图用被褥、用枕头捂住双耳,却还是能清晰地听见不想听见的声音。最后他放弃了,他重新将枕头放在脑袋下。

夏日的夜有些燥热,他踢开被子,只用被子的一角盖住肚子,四肢无力地瘫开,眼睛直勾勾盯着月光映射下的房梁轮廓。

他居然拿亲生老娘的性命发誓,他怎能拿老娘的性命发誓!

他真不是个人!

迫于无奈,他是想着老娘近半年来身体康健,绝不可能在明日就出什么事,就逼着自己在将军面前发下誓言。可自打将军让他归队,他就越想越害怕。

并不是休沐日,他今日是不能回去见老娘的,再者他当日发誓当日就归家,将军岂不是更要怀疑他说假话。

他不想违抗军令的,可秦二公子是个好人,他下不了手。

将军的话,他也算是做了一半,将军派他们追杀秦二公子,就在今年一月,他与同袍分头追寻时恰好撞见秦二公子走在山林间,他躲在暗处将秦二公子射到重伤。

看那时情形,那秦二公子若不能得人救助,也算是离死不远了。

他怎么也不忍补出最后一箭,为向将军交差,他将昏迷不醒的秦二公子藏进山洞,又刻意挖出一个空坟,后来与他一同去的士兵与他汇合,他们都看见了那坟。

回了晟京,他把从秦二公子身上取下的那个沾了血迹的护身符交给将军,将军还夸奖他为民除害。

到底是为什么?

将军今日到底为什么提起秦二公子?

将军为什么突然怀疑秦二公子还活着?

江永今日回来到底与将军说了什么?

难不成,江永看见秦二公子出现在某个地方?

他放秦二公子一马是真事,可他至今也不知道秦二公子后来是否真的得人救助,难道秦二公子果真吉人天相,不仅没死,还重返晟京?

不好,很不好。

他不是不希望秦二公子好好活着,可秦二公子不能被将军找到啊!

要是那样,真真是坐实了他欺瞒将军!

同是姓江,人家江永正儿八经是将军的堂弟,而他只是碰巧与将军同姓。假设他与江永一同犯事,将军或许能对江永网开一面,至于对他江年,根本就不会有那好事。

他的心好乱,好乱,他的人生何以艰难至此。

他真是越想越烦。

上天呐,我江年此生没有做过多大的恶事,若有惩罚,请降临在我身上,千万不要让我老娘出事啊。

……

长夜漫漫,清宁长公主府香堂内光线明黄,安静得只能听见念珠转动的轻微声响。

清宁长公主是位年至花甲的老太太,她是晟高祖的嫡长女,也是当今晟帝的嫡长姊。

三年前皇太女失踪之时,她恰好在亡夫的家乡小住,路途遥远,消息迟滞,加之她年迈不易赶路,等到她回到晟京城,大晟早已变了天。

世人都道先帝是因病驾崩,清宁却始终不信。

因皇太女离奇被虎头寨山匪绑架,新帝一举出兵灭了漯族,丝毫不顾及自高祖时就定下的国策,清宁更是嗤之以鼻。

清宁不满她那位庶出三弟已久,人到暮年,她心里有了年轻时从未有过的心思——做女帝。

她有足够的自信,若她做大晟之主,必然会比当今晟帝更为合适。

清宁最喜好摆宴待客,年初,她就以老友相聚的名义邀一批老臣入府赴夜宴,说起先帝之死,她知道并非只有她一人怀疑。

而后,她又细细暗查哪些臣子愿意效忠于她,前些日,她再次以老友相聚的名义召集一班臣子入府赴夜宴,席间,她让与会官员们签上各自的姓名,以名册为证,结成同盟。

不想,事后她府中有人走漏消息,竟叫左金吾卫大将军江振得知名册的存在,那江振大张旗鼓以宰相府失窃为由搜到她府上,好在金吾卫中有她的人,她早早让管家夏康带着名册离开,江振败兴而归。

“殿下,夏管家回来了。”

处置完为江振报信的小丫鬟,清宁跪在菩萨塑像前,祈求夏康一切平安,贾嬷嬷这么一说,令清宁一惊。

未几,夏康走进香堂。

短短几日,正处中年的夏康苍老了许多,衣裳肮脏得像个叫花子,黑眼圈极重。

“你怎么敢回来?”

清宁手中的念珠啪地坠落在地,贾嬷嬷赶紧蹲下身拾起。

“殿下,城门处粘贴着画像,说小人盗窃财物,小人没能出城。”

夏康唉声叹气,贾嬷嬷扶清宁起身,清宁问:“这些日子,你藏身于何处?”

“端王府。”

端王府本是先帝,即晟文宗还是王爷时的居所,那处如今空着,也无人敢随意踏足,倒的确是一处好的藏身之所。

清宁道:“你平安便好。”

“那本名册呢?”清宁又问。

“已被小的烧了。”夏康知道会惹主子不快,只是他不得不老老实实交代。

“你敢烧本宫的名册?”清宁果然动怒,指着夏康的鼻子质问。

夏康跪在清宁面前,“殿下,小人实在是逃不动了,又不敢将名册藏在什么地方,才出此下策。”

“靠不住的东西!你将名册烧得干干净净?”

“是。”

清宁仍是怒不可遏,夏康自辩道:“殿下,愿意效忠于您的,一定会效忠于您,不愿意效忠您的,便是签了名也会反悔。烧了名册,谁也抓不住殿下的把柄,可若名册还在,被有心之人看见,反而会害了名册上的官员,那样等同于折断殿下的臂膀啊。”

夏康这话的确有理,奈何清宁心中的火气实在难以消弭,她又骂了好几句,才离开香堂回卧房歇息。

站在香堂内,看着老公主离开的背影,夏康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

香堂中彻底只剩夏康一人时,夏康跪在蒲团上,虔诚朝观音塑像拜了拜。

今夜一回到清宁长公主府,他便向门子打听可听见怡月楼有什么动静,门子说怡月楼曾被围了整整一日,现今一切如常。

那日他也是糊涂,竟觉得青楼会是安全之所,后来发觉不对从梓月房里跳窗逃跑,也不知梓月那姑娘如何了?

因夏康烧毁名册之事,清宁本就一夜没歇息好,天明起身,麻烦又接踵而至。

她安插在金吾卫中的人被江振处死了,死者父母不明不白失了儿子,便拦住巡逻的左金吾卫大将军江振理论,江振竟要那对可怜的老夫妇到清宁长公主府门前讨公道。

老夫妇闹到清宁长公主门口,清宁赶忙让贾嬷嬷出去料理,她让贾嬷嬷多给老夫妇些抚恤的钱财,尽量体面地结束这场闹剧。

……

“殿下,沈红蕖来了。”

用过早膳,李嬅正在桌上写字,甘棠三步并作一步地推门而入。

见甘棠急躁万分,李嬅匆匆将桌上写有“兵权”二字的纸张团成团,“沈红蕖是何人?”

“殿下,沈红蕖便是与姓江的相好的姑娘。”

屋内原本只有浅黛陪伴在侧,浅黛一边将公主交给自己的纸团焚毁,一边提醒公主。

“是她。”

李嬅回想起浅黛曾与自己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微有迟疑,“她来怪我抢了她的心上人?”

“难说。”

甘棠把新摘的几枝柔粉月季插入瓷瓶内,说道:“殿下,她将拜帖交给婢子,只说是慕名拜访殿下,没说来做什么。”

“慕名拜访?怕是心怀不轨。”

浅黛只听丫鬟议论过驸马心有所属,并不曾见过那位沈家姑娘的模样,得知沈家姑娘不请自来,她心里已大致想象出一张尖酸刻薄的面庞。

“她人呢?”李嬅问。

“就在芳芷阁门外等着,她将拜帖交给婢子,让婢子禀告殿下她带了可口的点心来。”

甘棠忽然生出一种沈红蕖要用食物谋害她家殿下的念头,她急道:“殿下还是莫见她为好,婢子去回话,就说殿下伏在桌上睡着了。”

“你让她进来。”

甘棠打定主意要拒客,她刚转身,公主的话语使她一度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殿下要见她?”

甘棠满腹狐疑递过拜帖,李嬅接了过去。

打开拜帖,李嬅看见几行娟秀小楷。

恭维的言辞里无非也就是表达着听闻定华公主聪慧仁爱、凤仪万千,她仰慕已久,特携美味拜见。

“她巴巴地来,见一面又如何。”李嬅浅笑。

不管内里关系如何,沈红蕖表面上好歹是外客的身份,她来到公主府、来到芳芷阁,江振定是知情,是故李嬅有意见一见那位素未谋面的沈小姐。

她好奇那位对江振这有妇之夫怀有恋慕之心的沈小姐是何模样,亦好奇沈小姐究竟想对她这“疯子”做什么。

“殿下,她盛装而来,来者不善。”

回忆方才看见的沈红蕖,甘棠猜想沈红蕖怕是来欺压她家殿下,她有些不愿从命。

“无妨,请她进来。”李嬅重新拿起搁置在笔山之上的毛笔,不改主意。

“唯。”甘棠答应得有气无力。

拗不过公主,甘棠只得出去请沈家小姐,走在院中,她的步子迈得比平日要慢上数倍,她真是不想去开那道门。

公主见沈小姐时,一定又要摆出那副疯癫模样了吧。

江振也就罢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她不想公主在她们面前扮丑,她不想公主成为她们的笑柄。

她从不觉得服侍疯子丢人,她就是心疼自家公主。

若非形势逼迫,那位由她和浅黛陪着长大的姑娘本是多么美丽、多么高贵的定华长公主啊。

“沈小姐,我家殿下有请。”

小院的门从内开启后,迎接甘棠之不情愿的,是沈红蕖的将信将疑。

甘棠梳着双丫髻,穿一身上柘黄下薄青的圆领衫裙,足上踏一双家常绣鞋,她站在小院门口,沈红蕖偏头凝视她,一时间有些错愕。

“公主殿下当真愿意见我?”沈红蕖原本正侧身与丫鬟说话,芳芷阁的门开了,她端正回身子,问甘棠。

“沈小姐带美食来,我家殿下自然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