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轻影一向讨厌没礼貌的人。
不论男生还是女生,也不论大人还是小孩。
这样的人也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没想到,第二次见面仅隔了三个月。
暑假天,三哥在酒吧跟人起了冲突,不敢通知家里人,让她过去接人。
她去了,却不能将人接走。
那些人羞辱三哥,说他是没用的废物,连带说她二哥也是孬种,是裴家的米虫。
二哥三哥很早就放弃了裴家家业的竞争,二哥更是常年在京都上学,远离临京。
三哥虽然在临京上学,却不跟大堂哥他们同一所学校。
没有能力竞争裴家继承人,自然没有资格跟准继承人们在同一所学校念书。
因此,总是免不了嘲笑、讥讽。
甚至有些还是大堂哥他们指使的。
姓裴,有时候也是一种悲哀。
那些人让三哥钻胯。
她哪里允许,要带三哥走,然后那些人就抓住她胁迫三哥。
三哥和那些人打了起来,场面混乱。
那些人对她下手,扯她衣服。
混乱中不知是谁加入,她被人粗鲁的从桌子上拽起,站稳。
一番乒里乓啷,对方倒了一片。
男生转头过来,她认出了他。
是那个没礼貌的男生。
他咧嘴一笑,依旧阳光灿烂,意气风发。
只是左边眉尾有一路鲜血流到了下颚。
他受了伤。
却是语气散漫的问,“还不走,等着他们请你俩喝茶?”
她扶着昏沉的三哥,问他,“谢谢你,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又不攀亲戚,问名字干什么?”他笑得放肆,没说名字。
呵。
还是没礼貌。
但不再有丝毫的讨厌感。
他很善良。
那眉尾流血的战损模样,直击心房,印刻在了她脑海深处。
回去才知道,针对三哥的事情,是大堂哥指使的。
向家里告了状,大堂哥只是挨了通训,不痛不痒。
毕竟大堂哥是裴家准继承人之一,而她三哥什么都不是,自然也没有更多的庇佑。
……
十六岁的生日前一天,朋友提前为她庆生,在一家高级娱乐城游玩。
在射击场再次遇见了那个男生。
他和人玩儿射击,输得一塌糊涂。
他的朋友人笑话他,他也不在意,笑起来的时候让左边眉尾的伤疤格外明显。
他还说,“我就是个凡人,哪儿会十项全能?有短板多正常。”
她觉得这话真的很有道理。
人总归会有弱点。
然后,她听到另一名男生喊了他名字,“楼凛,来,我教你怎么射击,下次秒了这群家伙。”
其余人不乐意,“罗呈你不带这样的,你怎么不教我们?”
被称罗呈的男生笑呵呵的说,“因为我和楼凛都是二娃,同为二娃要相互帮助。”
楼凛?
二娃。
楼家二少爷?
她只知楼家大少爷是个传奇,竟不知二少爷也这般……优秀。
有早就扎根心间的情绪,在这一刻疯狂的生长。
却在下一秒,电话响起,裴家管家来电,“三小姐您在快回家吧,先生和太太身亡了,三少爷与人互殴重伤,现在抢救……”
她没有十六岁的生日。
因为在生日的前一天,她的天塌了。
父母双亡,三哥抢救。
二哥得知消息,连夜从京都赶回来。
结果就是三哥脑死亡,二哥对医生说,“我们不治了。”
再然后,二哥连父母和三哥的丧礼都没能参加,就被大堂哥一家强制送去了很远的地方,被勒令不允许再回来……
窒息的回忆里,好多事情都模糊了。
唯有绝望和那个少年的笑容依旧清晰。
他就像是带劫的蛊,叫她一见生厌,二见生情,三见遇悲。
都是她的劫。
回神之际,裴轻影发现自己将照片掐出了痕迹,好像他的侧颜上又多了一道伤疤。
好久没有这样完整的回忆那一年了。
休息室寂静无比,无人打扰,助理就守在门外。
裴轻影摸出手机,调出去二哥的号码,拨出去。
电话接通,裴轻影率先出声,“哥,如果联姻,人我可以自己选吗?”
那边询问,“你想选谁?”
裴轻影默了几秒,答,“楼家二少,楼凛。”
电话那边这才沉默下来。
裴轻影心中其实没底。
哥哥说过裴家会交到她手中,她的丈夫人选需要慎之又慎。
又问一遍,“可以吗?”
裴舟桁问,“你是想直接联姻,还是先试处培养感情?”
裴轻影惊愕,“我能自己选吗?”
裴舟桁,“当然,婚姻是大事,没感情基础未来后悔你还不得找我哭?”
这一刻,裴轻影难言感动,“哥,你怎么安排都行。”
裴舟桁,“等年后裴大回临京,我去找他。”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在临京过年,你新年快乐,给你准备的礼物在路上。”
裴轻影舒心的笑了,“谢谢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