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龙辇的楚秀也被问的一懵,“什么退位诏书?”
他看向雁王,却见雁王阴沉着脸,嗤笑一声:“陛下是迫不及待退位让贤了?你身患绝症,时日无多,迟早是要退位的,怎么变成臣逼你了?”
此言一出,又是一声霹雳惊雷,炸的群臣惶惶不安。
“身患绝症?时日无多?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怪陛下这段时间一直不露面,原来是真的不行了……”
“一派胡言!”右相站出来斥道:“陛下向来身体康健,怎么会得不治之症?雁王,我看是你迫不及待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他向来与左相不对付,左相是雁王的人,右相能抓到机会痛击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是以第一个站了出来。
“雁王,你说陛下得了不治之症,可有证据?”站在最前面的浔王目光如炬,盯着雁王,显然不怎么相信他的话。
雁王倒也不急,看着君怀瑾,目露警告之意,方才还特意咬重了“身患绝症”四个字。
君怀瑾轻笑着上前一步,走到台阶上,转身一甩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场众人,“若是按照雁王的指示,朕确实是得了不治之症,药石无医,估计过段时间就该毒发身亡,一命呜呼了。”
“啊!”
群臣皆惊,看向雁王的视线越发复杂。
“陛下的意思是雁王给你下毒?”右相一拍大腿指着雁王怒斥:“好你个雁王,亏得陛下如此信任你,让你监国,你却暗中谋害陛下!你罪该万死啊!”
“呵,空口白牙便说本王下毒,右相好大的本事。”
楚秀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父王,你真的……”
“住口!”雁王瞪他一眼,朗声道:“本王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陛下,竟让陛下如此污蔑!陛下说本王给你下毒,证据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君怀瑾看着他惺惺作态,珠帘后的眸光幽深不可测,“雁王是吃准了朕拿不出证据对吧?按照你的安排,王太医现在应该死在乱葬岗了,可惜——”
她抬手拂开珠帘,笑意森寒,“朕把他留下了,来人——把人带上来!”
一声令下,昭明殿内忽然跑出一行人,青色锦袍,腰配轻刀,面色肃杀,分明是青鸾卫!
他们齐齐出动,把文武百官围拢在内,路惊寒走在后面,身侧跟着一蓝袍清俊的年轻男子,正是太医院的章太医,他的身后站了两个青鸾卫,手里还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跪下!”路惊寒一脚踹在那人的腿弯处,那人就踉跄着跌下台阶,跪坐在地,青鸾卫下来,一把薅住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露出那张大家都不算陌生的脸。
“王太医?”
右相眯了眯眼,“果然是你,你是雁王的人?”
左相出列,冷哼一声:“事情还没查清楚,右相慎言。”
“老师,事到如今,你先听听王太医怎么说再下定论不迟。”君怀瑾没有温度的视线从左相身上一扫而过。
左相欲言又止,可君怀瑾已经移开了视线。
“章太医,把王太医的方子和药拿出来给诸卿看看。”
“是。”
章太医拿出一张药方和一包药渣说:“前段时间,陛下身体抱恙,宣了王太医诊脉,王太医便开了这样一个方子,按照上面所记每日煎药给陛下喝,乍一看是治疗水土不服,调养生息的,实则里面有两味药有所冲突,短期喝无事,时间长了反而会让身体越来越虚弱,这是其一!”
“其二,王太医后面又擅自换了药,里面毒性更甚,陛下若是一直吃,约莫再过一年就该香消玉殒。”
“这些就是证据,太医给陛下看诊用药,都是登记在档的,诸位若是不信可以去太医院查,看我所言是否有假!”
这一点是很难作伪的,想从药方和药上做手脚不被发现,需要买通一整条太医院负责的人,想也知道不可能,谋害皇帝是要诛九族的,不是谁都敢与雁王同流合污,所以章太医能拿出证据,群臣就信了大半。
“王太医,你自己说,你是雁王的人吗?”有人质问王太医。
王太医跪在地上,视线努力的往雁王那边看,雁王却不看他。
他心里凉了大半,忽然落下泪来,“臣罪该万死!可这一切,都是雁王指使臣做的啊!雁王当年救过臣一命,臣感念此恩,多年来一直为雁王做事,想还了这个恩情,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挟持了臣的妻儿老小,到头来还要杀臣灭口,臣……臣实在是无法再为他隐瞒!”
话已出口,雁王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可预料中雁王惊慌失措的场景并没出现,君怀瑾眸光微动,看来他还有后手。
怕是要拿她的身份做文章了。
“哈哈哈哈哈——真是精彩。”雁王抚掌大笑,“陛下果然厉害。”
君怀瑾含笑看着他,“雁王还不肯认罪吗?”
“本王是有罪,罪在不该替你隐瞒!”
雁王神色一厉,指着君怀瑾道:“诸位不要被她这副皮囊骗了,她根本不是陛下,而是不知道从哪来的杂种!”
“什么?”
“不是陛下?那她是谁?易容了?”
“不可能!”右相一挥袖,怒道:“青鸾卫指挥使与杜公公都不是傻子,若是易容,他们怎么会看不出破绽?这分明就是陛下!”
“也是啊,那些人都是陛下一手提拔的,怎么会看不出来?”
雁王嗤笑:“是吗?如果这人就是照着陛下的样子训练的呢?”
他给了左相一个眼神,左相会意,站出来道:“事到如今,我不说实话是不行了。”
左相在朝中颇有威严,见他站出来,群臣稍稍安静了些。
君怀瑾却笑意更浓。
“老师想说什么?你也觉得我是假的?”
左相冷漠的看着她,“前段时间,陛下微服私访,下了西南,而后便失了踪迹,等我再接到消息时,陛下却忽然出现在了周城,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只是周城那边查出了一名为‘凤凰门’的江湖组织,经调查,里面的女子皆是按照陛下模样挑选,再精心培养,就是为了取代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