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清与路惊寒的第一次相遇,大概是在君怀瑾十五岁的时候,那个时候青鸾卫已经成型,明处的皇帝亲卫有了,君怀瑾便想着再设立一个不方便在明面上行走的机构。
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沈时清。
沈时清听君怀瑾说完,欣然答应,入宫和她商讨细节。
这不是她第一次入宫,但往常都是杜生来接她,但这次杜生因为有别的任务在身,君怀瑾就让路惊寒去接沈时清。
那时春色正好,宫中花团锦簇,姹紫嫣红,沈时清自己一个人推着轮椅慢悠悠的往前走,宫人见到她纷纷行礼。
她便侧过脸来,莞尔一笑。
随后又从容的推着轮椅走在人们的视野中。
路惊寒从拐角处走出,正想上前,不解风情的春风吹过沈时清的衣襟,把她的帕子吹掉了,沈时清诧异:“哎——”
帕子就这么飘到了路惊寒的面前,带着淡淡的兰花香。
路惊寒抬手抓住,柔滑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
“你是——路大人?”
沈时清上前,无奈的笑着说:“抱歉,帕子不知礼数,冒犯大人了。”
路惊寒挑眉,这话说的风趣又不尴尬,他把帕子折好递给她:“我奉陛下之命前来接沈小姐。”
“有劳。”
沈时清接过帕子收进袖袋,路惊寒的视线一直落在上面,直到看不见,才若无其事的收回。
“要我推你吗?”路惊寒看着沈时清的轮椅,斟酌着问。
沈时清委婉拒绝,“我自己习惯了。”
“好。”
路惊寒便没有强求,自觉的跟在她身边,沈时清的速度不快不慢,路惊寒便也调整速度跟着。
之后的一段路谁都没有说话,但谁都没觉得不自在。
春风缠绵,花香氤氲,连落在地上的影子都显得格外温柔。
初见如梦,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人两地分隔,再没见过。
路惊寒便也把这件事渐渐忘到了脑后。
直到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春日午后,他在院子里练剑,沈时清推着轮椅过来,停在几步之外的梨树下,笑意清浅,“擦擦汗吗?”
路惊寒倏然回神,回忆和现实重合,他这才发现沈时清穿了和那日相似的藕色对襟纱裙。
仿若时光倒流,旧梦回转,路惊寒一向没多少表情的脸忽然柔和下来。
他快步走到沈时清面前,把剑放到地上,单膝跪下,把脸往前凑了凑,声音低沉含笑,“夫人帮我?”
沈时清眸光流转,欣然应允:“好啊。”
她拿着帕子凑近路惊寒,专注的替他擦去额上的细汗。
这一刻,她才有了些真实感,之前她忙着帮君怀瑾联系内外,处理雁王余孽的事,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在府中休息,却不想路惊寒忽然就带着聘礼上门提亲了。
当时他也是这样跪在地上,坚定而温柔的说:“我心悦公主已久,请公主开恩下嫁。”
雁王一案后,君怀瑾论功封赏,破格封沈时清为慧灵公主,赐公主府,日后就在明都定居。
不少人见沈时清得势,纷纷上门巴结,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可都被沈时清拒绝了。
不少人便说她架子大,眼界高。
渐渐的也就没人来了。
沈时清倒也不在乎,她确实没想过要嫁给谁的事,毕竟婚姻不是儿戏,牵扯颇多,要慎重考虑。
只是她没想到,路惊寒会来。
当时看着路惊寒那双深沉灼热的眼,沈时清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如今想来,不过是情根已种,浑然不觉罢了。
不然何以解释此时的悸动?
沈时清擦完,准备收回手:“好了。”
路惊寒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在她疑惑看来的时候,偏头抬起下颌,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随即勾唇笑道:“夫人很香。”
沈时清一怔,随即双颊绯红,艳如枝头春桃。
虽然羞涩,她却没有拒绝路惊寒的亲昵,情难自禁罢了。
想着,她冲路惊寒勾了勾手指,路惊寒俯身,“怎么了?”
沈时清双臂环上他的脖颈,轻声道:“抱我回去,不想坐轮椅了。”
路惊寒一懵,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把她打横抱起,“好。”
风过梨花如雪落,路惊寒挺拔的背影逐渐模糊起来。
“我重吗?”
“不重,很轻,晚上要多吃点饭。”
“好。”
……
番外完。
我们的故事讲到这里,他们的生活还在继续,希望我们和他们都在自己的世界里快乐平安,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