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元日过后的留下的余韵,也或许是大家的思念都在南山之行以后被抛之脑后,又或许是无蔚和无昱这两个开心果跟着。
去往南朔的马车上倒是比从前更加热闹了,无蔚也不嫌累,叽叽喳喳一直说个不停,但他们都休息的时候,无蔚便会乖乖的闭嘴。
相比之前他们去的那些地方,到了南朔他们能感觉到气温明显升高了一些,寒风虽然也是凛冽,但并不刺骨,只需要穿薄薄的冬衣就可以。
“哇,好热闹啊。”
“是啊,我上一次来南朔好像都是五六年前,没想到变化如此之大。”
杨天湛他们已经在商会住下了,这边的情况也已经被他们摸的七七八八,再加上安砚清的暗卫和南怀浅的人调查到的,几乎都不需要他们再额外视察什么了。
跟从前一样,安墨阳和南怀瑜带着人去府衙查看卷宗公文和账本,南云启则要去粮仓和基础设施这样的地方都瞧瞧,安砚清则是要去在南朔驻扎的军营里看看士兵的操练情况。
安排完这些,便是要各回各屋,先将他们的包袱什么的放回屋子中。
但意外之所以被称为意外,肯定是发生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发生的。
可这意外怎么能算得上是意外呢,明明是一个美好的故事。
无蔚看着商会旁边有卖云片糕的,便起了兴致拉着无昱去买了,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屋子分在哪里,便猜猜了,以为是最边上那间。
无昱倒是比她多了些脑子,“无蔚,我去楼下问问掌柜的,你先等等。”可要是听无昱的话了,那她就不是那个没脑子的无蔚了。
无蔚开开心心吃着手中的云片糕,用脚推开门,谁知踩到了门口的台阶,脚下一个踉跄,她都没来得及用轻功稳住自己。
本以为她就要这么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谁知道南怀瑜半敞着衣袍出现,无蔚就这么以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趴进了南怀瑜的怀里。
无蔚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愣是说不出一句话,也忘了从南怀瑜的怀中出来,云片糕就散在了地上,当然还有南怀瑜的身上,已经被她压碎了。
南怀瑜挑了挑眉好笑的看着怀里的人,他刚刚准备换身衣袍,之前那身衣袍有点厚,在南朔穿着再动来动去,肯定会出汗,他原本是想换个薄点的。
谁知道门突然被打开,他听到声音走过去,就看见无蔚带着满足的神情吃着云片糕,他刚想出口提醒无蔚地上有一个小台阶,可他话还没说出去,无蔚人已经要摔倒了。
他也只好这样半敞着衣袍冲过去接住他,倒是免去了无蔚要跟大地接触的可能。
无蔚的手刚刚不自觉的扶在了南怀瑜的胸口处,还能感受到南怀瑜炙热的心跳,此时无蔚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好热。”
为什么这个男人的体温这么高,这个胸肌也好好摸,不行,他怎么能想这些,她又不是什么流氓。想到这,无蔚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楚些。
“摸够了吗。”南怀瑜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一直不出去的小丫头,还有那只放在自己胸前的小手,忍不住开口。
无蔚有些不自己在低下头,脚底像是踩了什么东西一样,搓着地面。“谁要摸你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副样子被南怀瑜看在眼里,倒是怪可爱的。“我帮了你,连个谢谢都不能收到吗。”
无蔚侧过脸,努力回避着南怀瑜带着笑意的目光,“谁要你帮了。”但还是很真诚的在后面接了一句谢谢。
无昱问过之后上来没瞧见无蔚,见这间房门开着便过来看看,谁知刚好看见无蔚绯红的脸和南怀瑜有些宠溺的神情。
他不会是眼瞎看错了,无昱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之后,才悄悄开口。
“那个,无蔚,你的房间在那边。”
“哦,早说啊。”无蔚听见无昱的声音,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忙回头跑出去了。天呐,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的那么慢、那么煎熬过,原本无昱的话也能不那么讨人厌。
看着无蔚几乎是夺门而出的架势,无昱站在原地看呆了,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怎么有些奇怪,但他又说不上具体是哪里奇怪。
不过,无蔚怎么还是这样风风火火,也不怕嫁不出去,不行,他得去问问师姐,让师姐分析一下。
而南怀瑜倒是看着她的背影,笑的格外灿烂,真的越跟她相处越有意思啊,这个小丫头确实可爱。
“怀瑜哥,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无昱带着好奇心敲响了南怀浅的屋门,安砚清为了能早些回来陪她,现在已经出门了,屋中只有南怀浅和小春。
“师姐,会不会打扰你歇息。”
“不会,怎么了啊。”
南怀浅原本就在跟小春商议云琉来信之事,信上说商会在东边的贸易受阻,原先的南清商会的所有水运包括陆运都是他们商会自己开通自己负责的,这都是几十年前就有的,跟皇家水运的渠道都是不在一处的。
可云琉说东华、东沙、东定这几地的知府知州和知县竟然让他们手底下的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拦截他们的货物,还提出若是他们想继续正常贸易,必须要向他们官府缴纳三倍的税款,更要将当地的水运和陆运的管辖权交给他们,让他们的人管理。
可这很明显只是那几个当地官员自己的行为想法,因为父皇和阿砚都不可能下这样的旨意,他们南清商会每年缴纳的税款可是占了全国各地总税款的一半,还从来不贪心,也不给朝廷惹是生非。
皇上也乐得清闲,不用他派人管理,就能收那么多钱,这么多年,南清商会可是风生水起。
更何况,这两年因为她跟安砚清的关系,商会几乎承办了很大一部分皇商的作用,虽然明面上外人看不出来。
更有不少传言,说这商会就是皇家之人的产业,但也无人敢拿此事直接去问皇上,犯不着。
南怀浅他们一时半会也到不了东边,云琉和谢西已经从京都启程,亲自去处理了。
有此事的发生,就代表他们接下来在前往东华三城时,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当地官员的贼心贼胆就是头一个要解决了。
但她还没有跟安砚清说,想等到他们启程准备前往东华的时候再告诉他,现在告诉他,无疑是给他添了件烦心的事,这件事自己能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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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刚刚我瞧见无蔚跟怀瑜哥站在一起,无蔚还满脸通红,说话也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怀瑜哥的神情更是奇怪,就像是....就像是在看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小宠物一样,反正那种感觉我形容不出来,我感觉他们两个都好奇怪啊,师姐你知不知道他们怎么了啊。”
无昱将刚刚自己亲眼目睹到的场景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南怀浅听,但后者反倒是看了小春一眼,便笑了出来。
“你形容得对,大概二哥就是在看自己心爱的小宠物吧,还是不讲理的那种。”
无昱听的一脸迷茫,怎么师姐说话他现在也听不懂了。
“无昱你有喜欢的人吗。”
南怀浅这么问,只是想要替自己的二哥确认一下,他有没有情敌,无昱跟无蔚待在一起的时间很长,要说两个人会日久生情也不一定不行,又或者是两个人都看不清自己的心意,虽然青涩,但心里早就有彼此的印记。
若是他们两个人都喜欢上了同一个人,她谁也不会帮,还是要看无蔚自己的选择,让他们公平竞争。
不过,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希望没有这种事发生的。
“师姐,什么是喜欢啊。”
“大概就是心跳加速,想一直跟她在一起,想更了解她,会吃醋她身边出现的其他人,会忍不住关心她,会随着她的情绪起伏而变化,会念念不忘,会恋恋不舍。”
无昱听完南怀浅的话,认真仔细的想了想,“那没有。我平时只会担心师姐在外面吃的好不好,师父师母在外面身体怎么样,还有云琉师姐和谢西师兄,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遇到什么困难。”
他无比坚定自己没有心仪的人,因为他从来没有过师姐说的那种感觉。
“不着急,会有的。”那就行,不是她二哥的情敌就行,希望无蔚能早日开窍,不过,反正无蔚还小,给她家二哥留的时间还蛮久的。“别想那么多了,无蔚也不小了,这些事她自己都能解决。”
“好吧,那师姐你休息一会吧。”
“好。”
南怀浅当然没时间休息,她得给云琉写封回信。
调查好当地情形,暂时按兵不动,莫要打草惊蛇,水运和陆运暂时停掉,将原本将东华东定东沙三地的贸易交由临近的地区,若是情况不容乐观,便可以彻底暂停当地的一切贸易,将原本要途径这三地水运陆运的贸易全部更改路线。
剩下的事情都无需处理,暂时按兵不动。等到了东定之后,视情况而定,及时传信,让影阁在那边的人待命。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手。
南怀浅是有顾虑的,若是从前,他们大可以先动手,隐藏起来这一切,到时候当地官员死于非命,只会有新上任的官员接替,他们的贸易就可以继续顺利进行,对他们不会有任何影响。
先等等吧,看看云琉和谢西到了那边之后的情况再说,那些官员能做出这样的行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那就说明心里已经有一半是黑了的。
有了虎豹雄心,就代表着他们可能会做出更多为了谋取利益而导致当地百姓受苦的事情,那这样的人,怎么还能做一个称职称责的好官。
若是真的有必要,云琉和谢西那边动手了,那她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在阿砚面前更不能提起,因为若是她的人动手杀了官员,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阿砚在各地都有眼线,是会向他汇报的。
她知道,只要他将这些缘由告诉阿砚,就算是不告诉,阿砚也不会怪他,更何况那些人本来就是有错在先。
但关于南清商会的事,她不想让阿砚知道太多,里面太复杂。她可以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他,但南清商会跟影阁和南山关系密切,更多细节的事情,她家阿砚不能再知道了。
不过,不会对阿砚有任何影响就行了。
将信交给小春让她拿给影阁的人,交到云琉的手中。
而她则是要带着无蔚和无昱出去转转,只让他们两个在屋子里待着多少有点浪费,她就当是帮阿砚视察民情了,出去瞧瞧。
无蔚别提多兴奋了,到处蹦蹦哒哒,一会看看这,一会瞧瞧那,手里可是拿了不少吃的。
南怀浅瞧着她的模样,倒是跟着也能开心开心。
突然间,有一个衣着打扮能算得上光鲜亮丽的男人倒在了无蔚脚边,准确地说,应该是被人打的头破血流扔到无蔚脚边的。
除了身上的衣袍足够光鲜亮丽,脸上和手上都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