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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了会儿,michael说:“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的那三个手下,做了些事,简单地说,就是颠覆了我一贯的思维。对侦探——尤其是我这样较真的人,真是不能再糟了,如果有人可以用意念、甚至别的任何超自然的诡异方式杀人,枪、毒、、药都对他没作用,他可以越狱,可以干任何事,那么,我的一切推理都失去意义了,我这个侦探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林涓喜明白了,她说:“他为什么这样做?”

michael不说话,眼睛很清明,泛着淡光。

过了片刻,他叹口气说:“我不当侦探了。”

林涓喜满脸震惊,凝看着michael,眼中神色渐渐化作了惋惜。

michael却只是淡淡瞧着地上,没什么过激的表情。

蓦然,林涓喜想到一件事,她叹道:“福祸相依,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虽然这件事对你打击特别大,但是,凤凰城这个案子真不是人干出来的,你早点儿退出去也好。”

“不!”michael淡淡的眉毛紧锁着,一脸坚决,“这个案子我既然接手了,就会查下去,除非我死了。”

林涓喜看着michael苍白削瘦的脸,眸光渐定:“好,我会帮你的。”

michael拍了拍林涓喜的肩膀,一笑道:“谢谢!”

然后他站了起来,说:“咱们也走吧!”

坐在车上,两人都是呆愣愣的、心事重重的样子,michael突然说:“有的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拼命绣十字绣。”

“十字绣?”林涓喜哑然,这是个距离自己多么遥远的东西,好像那个曾经完整现在支离破碎的家庭,她说,“我心情不好会去喝酒——自从学会弹吉他,我就克制自己远离酒精,心情不好会玩玩吉他。”

“你会喝酒?”

“我十五岁就学会酗酒了,注意,是酗酒。”她加重了倒数第二个字的读音。

michael一笑:“喜欢酗酒的人,要么是——”

“停!”林涓喜打了个手势,“不许分析我!”

“抱歉,职业病。”

“大侦探,你必须控制你的思维,和我在一块的时候不许分析我!”

michael品味出了偏离中心思想的另一个意思,他欣喜地说:“打算和我长期保持联系了?”

“但是不许分析我,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不许推理,如果让我感觉到了,我马上和你绝交!”

“好吧!”大侦探第一次被女孩子胁迫,很不习惯。

林涓喜瞅着他:“答应得这么含糊,我要你保证!”

michael郑重地说:“我保证,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分析你。”

林涓喜狡黠地说:“少耍鬼花招,照你保证的,是不是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可以分析了?”

michael心里苦笑,被识破了,他心情愉快,庄容说:“我向你保证,不管和你在一起,还是离开你,都不会分析你。”

林涓喜满意地点了点头。

michael暗道:如果你相信一个侦探的措辞,我同情你!他忽闪了一下纯真的大眼睛,问:“可这是为什么呢?分析一点点都不行,你该不会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吧?”

林涓喜“嗤”得笑了:“你看我像吗?”

“林小姐清纯文静,当然不像了,不过,你也看不出来我是个侦探吧?我以前在达拉斯破过一个案子,连环杀人案,死者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死法一样,被人把子宫从身体里活生生扯出来——”

林涓喜悚然变色。

“你知道凶犯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林涓喜头摇地像拨浪鼓。

michael说:“一个高中男孩,消瘦,白净,带着黑框眼镜,不高,文质彬彬,像来自佩蒂中学(全美最好的中学)品学兼优的高材生。而且,他杀人的理由很让人无语,就是想看看女人的子宫是不是一样的。”

林涓喜听着不舒服,叹道:“学习学成变态了吗?”

michael淡淡一笑:“所以说啊,人不可貌相——”

林涓喜心里一惊,他不会发现什么了吧,看出自己是杀手?她忙装作开玩笑说:“你才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什么黑色大丽花、开膛手杰克你都是凶手。”

michael笑了,他笑起来异常好看,牙齿白而整齐,大眼睛弯弯的,林涓喜明白了,michael不是容貌平淡,而是表情太呆滞,看起来少了味道,这么一笑,有了神采,真是颜如瑾瑜,是的,他是块通体流淌着莹润光泽的好玉,不耀而尊,这是完全不同于宝石的妖冶瑰丽和钻石的华贵张扬的。

michael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目视前路:“都提醒过你了,这么晚不要一个劲儿盯着我看,不然,我就开不回去了。”

林涓喜转过视线,心想:能不能每次说这种带颜色的话都不要一副稚子表情,搞得好像谁带坏了小孩子一样。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

michael转眼看她:“有开心事不愿意分享吗?”

林涓喜正色说:“没什么,专心开车。”

突然,车子猛地一震,要不是系着安全带,林涓喜的头都能磕到挡风玻璃上,这一震之下,车停了,熄火了,幸亏是夜路,车开得极其慢。弹起来又坐稳后,michael关切地看向林涓喜:“你没事吧?”

林涓喜吸着气,拉了拉安全带:“被勒疼了,没事,你呢?”

michael摇了摇头,他试图重新发动汽车,可是失败了,这汽车就像灵魂出窍了一样,只剩下一具无意识的尸体。

“车坏了,可能是刚才飚得太过分,又撞了一下。”

林涓喜蹙眉:“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他解开安全带:“咱们俩个先把车推到路边吧!”

两人下了车,饶都是力气过人,也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将车推到了较安全的地方。

两人倚着车门喘气,林涓喜说:“现在怎么办?打电话找人吗?可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凤凰城的地图我看过,差不多知道回去的路,咱们现在在东郊的鱼花村,回市区这条路一路上都没灯,黑灯瞎火的,叫救援队过来,我不会迷路,他们倒有可能迷路,要不然先找个地方歇着,天亮了再说。”

林涓喜吃惊地说:“我在这儿长了快二十年,我都不知道这是哪儿,你看了地图就知道?过目不忘?”

michael笑笑,没说什么。

林涓喜接着又皱眉说:“既然这么熟悉,为什么不选条有人有灯的路?非要摸黑走这里。”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在一片黑暗里开车,就像你喜欢喝酒一样。周围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车灯打出的一小片,这种感觉很好。而且,这是条回城里最远的路,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michael的眼神像月光一样温和。

林涓喜心里面却觉得别扭极了,她转过头不再说什么。

michael环视了一圈,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旷野,夜风徐徐,明月当空,佳人在侧,不冷不饿,如果没有这些破事,倒也算良辰美景了。

正一筹莫展,一道刺眼光芒穿透黑暗,逐渐移近,是辆小货车。

michael站在路边,眯着眼睛,冲一片光亮招了招手,货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走下一个人。

近了,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又黑又瘦,浓眉大眼,他看了一下情况:“车坏了?”

michael点点头:“嗯。”

男子说:“怎么,黑灯瞎火的要叫救援队吗?”

michael说:“不了,救援队不好来。”

“也是,这路边是我朋友的果园子,果子熟了,他在这儿住着呢,把车推他园子里,你们在村里住一晚上,明天再整车子。”

林涓喜看了眼michael,他沉思了一会儿,问林涓喜:“你觉得呢?”

林涓喜心想反正也不怕他劫财劫色,就点了点头:“也行,反正困得很。”

michael对男子说:“那就麻烦你了!”

男子姓王,看起来沉默而热心,他打电话叫醒了朋友,四个人合力将车推进果园——两个年轻农夫惊异于他俩的体力,尤其是林涓喜,他们简直像见到了外星人。

michael认为,小王之所以如此热心,是因为他提出的建议他俩毫无怀疑欣然接受,但小王不知道的是,一般情况下,他们什么都不怕。

一切妥当,告别了果园古道热肠的农夫,坐着小王的车进了鱼花村,分手时,和小王约好了第二天十一点由他引着去他果农朋友那里,再把修车的叫去。

这几年农家乐遍地开花,michael找了家,要了两间房子,两人俱是疲惫极了,倒头就睡。

似醒非醒,林涓喜恍然听到一阵歌声,高而细的嗓音,曲调肃穆而哀伤,是挽歌,穿堂而过,在她耳中盘桓,她看到漫天碎纸屑纷纷而落,天地白茫茫一片,空旷苍茫,令人窒息的一片白中似乎有个人影的轮廓,很快清晰了,细瘦的身子,穿着僧袍样式的白衣服,衣角与这漫天纸屑一同翻飞,挽歌声音大了,伴随着白袍和头发飘飞的节奏,在这满世界的凄迷中,这人转过了脸——是michael,他依然用平淡到死的眼睛看着她,看着她——她倏然惊醒了。

看一眼手机,八点多了,窗外下起了倾盆大雨,林涓喜揉着头发,心里十分难受,好像要去做一件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重新闭上眼睛,试图想起那是件什么事,耳畔似乎又听到了挽歌,她一惊,穿好衣服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