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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黄开着辆粗犷的灰色悍马,不疾不徐,倾泓坐在副驾,李邺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到林涓喜的楼下,李邺给她打了电话,很快,黑洞洞楼门口出现了一个纤细的女孩子身影,走近了,是林涓喜,她穿着粉色t恤,灰色牛仔中裤,帆布鞋,头发梳了精干的马尾,顾盼寻找,李邺开了车门,冷肃的眼中浮现笑意:“在这里!”

林涓喜轻快地坐上车子,看到开车的是地黄,在座的还有倾泓,很是错愕,地黄回过头冲她笑笑,她也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倾泓却一直看着前方,对于她上车恍若未闻。

倾泓一向行事独特,她也不计较,侧脸看李邺,低声说:“我还以为就你一个人呢!”

地黄开动了车,李邺抚了抚林涓喜乌溜溜的马尾辫,说:“帮我做件事。”

林涓喜的杏子眼在暗光下晶莹清澈,她问:“什么事儿?”

李邺将计划告诉了林涓喜。

在他讲述的过程中,林涓喜盯着他那两片浅朱色的唇,身上和心上忽冷忽热,脑中仿佛被利物贯透,疼痛,但震愕的成分更大。

待他讲完了,她垂头说:“我知道了,我会做好的。”

她侧头看着窗外,一片黑暗中,只有车厢内是亮堂的,而这亮堂蒙蔽了前路,连星月光辉都看不到,只有眼前浅短的一切。

前座的地黄,瞥了眼后视镜中脸色略略苍白的如花少女,嘴角浮起一个嘲讽的意味,带着丝怜悯,而倾泓还是一动不动看着前路,面无表情。

一路颠簸,悍马开到了荒原。

四人下车,借着黯淡星光,可以看到不远处停着辆马车,不甚华丽,拉车的小兽火色鬃毛烈焰般在夜风中猎猎飞舞,缰绳在一个白皙近乎透明的少年手中,少年睁着比夜空还漆黑的眼睛——甚至一丝微光都没有,他没有瞳孔。

那正是昆仑厉焰和薛先生。

看到林涓喜走过来,薛先生黑洞洞的眼睛转向她,有几分诧异,她抿嘴一笑:“好久不见了。”

薛先生勾勾嘴角:“嗯,快半年了,我都快把你忘了。”

如此直率的话,也就只有薛先生能说得出来。

薛先生驾车,其他人坐车厢内,昆仑厉焰升起,马车轻微晃动了下,林涓喜看了眼窗外渐渐细小的万家灯火,由不得胆寒,李邺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她却越发心慌。

窗外是浩渺无尽的暗夜,星子越发微茫,看久了会生出冷落孤寂之感,她便垂头盯着自己帆布鞋上的星星标志。

倾泓直直看着前方,依旧对林涓喜视而不见,地黄偶尔和她说两句,李邺头靠铺着柔软兽皮的车壁,闭目养神,握着她手,始终一言不发。

四十多分钟后,马车开始下降,晃动几下,停稳了,倾泓和地黄先跳下去,一字儿站一边,正好在马车车辕旁,李邺探出身,地黄双腿如钉在地上般,一动不动,垂下头,恭肃地伸过臂来,李邺扶着下了车。

林涓喜在车上,冷眼瞧着,待李邺站稳了,她才出来,一跃而下。

一抬眼,林涓喜就是一惊,真够劲爆的,马车载着一鬼一人三妖,直接停在了道观门口,此刻月明星稀,可以清晰看到一尺开外青苔苍苍的石阶,尽头一扇黑漆剥落的残旧木门,门环明晃晃,门上设一匾,清洵的隶书曰:离尘观。

四周都是黑黢黢山石,繁茂的林木如鬼爪般探出,林涓喜环顾一番,知道是在山里。

地黄三步上前,叩响门环,不一会儿,门彭一声开了,四个小道士鱼贯而出,分列左右站着,道观内深深庭院中,一位长袍道士缓步而出,走近了,跨过门槛。

道士看起来顶多二十五岁,林涓喜以为名动魔界的法师该是位银须长者,不料这样年轻。

他就是李邺刚在悍马上介绍过的沐淩道长。

沐淩此刻一脸冷然和厌憎,说:“李邺!你想干什么?”

地黄优雅有礼地微微笑道:“道长,我家主人对您慕名已久,前来造访。”

沐淩哼了声:“废话少说,我离尘观从来不接待妖孽,如果你们想送死,我倒很乐意。”

地黄上前一步,依旧带着笑:“道长这话就不对了,来者皆是客,三岁孩子都晓得待客之道。”

沐淩冷冷地说:“你们这群妖孽,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了,哼,再装出来温文有礼,也改不了非人的本质,不过是沐猴而冠!”

李邺眼中一冷,地黄快如光速地一挥手,林涓喜还没反映过来,那四个道童的脖子就被利刃划开了,鲜血如高压水般喷射而出,伴随着沐淩失声的惊叫。

隔着温热咸腥的红色空气,林涓喜看到沐淩震惊、恐惧和愤怒交织的扭曲的脸。

有几滴热血溅上李邺手背,宛如白雪中绽开的红梅,他掏出丝帕,拭去血珠,神色平淡。

沐淩面容苍白,狠狠咬牙,怒视他们,嗓音都尖利了起来:“李邺,我们离尘观和你无冤无仇,何至于下狠手?!”

李邺清清冷冷地说:“李某带着众下属驱车千里拜访道长,不过,道长似乎并不高兴,难道是因为在下没准备礼物?所以,就随手结果了他们,算是补上的见面礼,仓促之间,还请道长笑纳。”

沐淩眼光扫过在场的五位,那眼神,真如刀刃箭簇一般,带着寒彻骨的恨意,让林涓喜打了个冷颤。

沐淩咬牙切齿地说:“这次是你们不义在先!好,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收了你们几个妖孽!”

说罢盘腿而坐,双手放于膝盖,闭上眼睛,口唇微动间,有红光迅速从他头顶升起,铁圈般围住他们六人,沐淩在一头,李邺等五人在一头,呈扇形分部。

李邺和倾泓表情如常,地黄和薛先生却变了脸色,林涓喜知道,沐淩使的这个法术,叫千锁屠妖阵,刚才李邺在车上告诉她了。

这是离尘观独门杀手锏,堪称妖魔克星,它将妖魔困于圈内,施法时天王老子也靠近不得,而圈内妖魔则一动不能动,在毫无感觉的情况下,灵力流逝,慢慢死去,虽然没有痛苦,但等待死亡的过程,最是折磨人。

除非施法的人突然死了。

此刻,李邺他们五人都失去了自由,包括林涓喜,她感到自己颈上的灵珠像个泉眼,灵力泉水般汩汩涌出。

是的,沐淩以为林涓喜是妖,因为李邺给了她一颗灵珠,让她戴脖子上,偷天换日,此刻,只等这颗灵珠的法力流逝干净,她就自由了,千锁屠妖阵对人类不起一点作用。

然后杀了沐淩。

没过多久,林涓喜就感受到了灵珠耗掉最后一丝灵力时,凄厉绝望的哀鸣,倏然,她能动了,第一个动作是下意识斜目看李邺,只见他望着盘膝而坐的沐淩,面无表情,依然是那副让她深深迷恋的清绝侧颜。

她心中柔情顿起,飞身上前,枪口抵住了沐淩的太阳穴。

沐淩睁开眼,神色镇定,目光却精锐犀利,对上林涓喜莹然的眸子,她不由一镇。

她应该立刻马上开枪,可她顿住了,沐淩双眸如镜,不怒自威,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他的眼睛明亮水润,暗光下的瞳孔黑洞洞的,显得深沉,太阳穴处动脉在洁白的肌理下强健地跳动着。

温热的感觉,活人的气息。

林涓喜心肺像被一双铁手用力揉搓着,虽然仍维持着表面的冷峻,盯着瓮中之鳖般的沐淩,带着杀手的冷血,好像在看陷阱里的猎物,可她知道,自己的心颤抖到了怎样剧烈的程度,几乎无法维持表面的沉着。

沐淩似乎也感觉到了,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按动板门,这件事就结束了,可林涓喜手指僵硬,怎么都按不下去。

黑洞洞的冰冷枪口还抵着沐淩额头,他感到它随着这只玉手和娇躯颤抖着,他冷冷一笑,瞬息之间腾身而起,一脚将她踢翻。

林涓喜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后脑勺磕上坚硬石板,钻心的疼痛如一记闷棍,她几乎晕了过去,好歹强撑着,准备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

这时,劲风袭过,一个黑影扑上来,重重压上她的身子,将她双手举过头顶按在地上,而她的双腿被对方膝盖钉住,力气大到令人吃惊,她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呛人的尘土中,林涓喜眯眼聚焦,近在咫尺,是一张年轻男子的脸,因为愤恨而煞若修罗,正是沐淩。

脖子一凉,沐淩擎着匕首,抵在林涓喜喉头,愤怒地吼道:“我不想杀人,但你根本不配当人!你这魔鬼的婊、、子!”

他的手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