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幼渔心想,难得慕厮年变聪明了。
“至于我母妃?呵呵……”慕厮年苦笑道:“我在她心里远没有杜家人重要,我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流着皇族血脉的金疙瘩,她和杜家只是需要我,她根本就不管我过得是不是好,只会在乎我会给她带去多大利益。”
茹妃确实是这样子,听他这么说,觉得他也挺可怜。
“这些日子来,我想了很多。原来真正能为我不顾一切的人,只有你。渔儿,只有你。”
听他说起这些话,孙幼渔觉得慕厮年一直挺可怜。
可那又如何?是他自己将一心喜欢着他的那个人弄丢了。
孙幼渔给他说了呀,喜欢他的那个人早就死了,她是借尸还魂的女鬼。可不管她怎么说,他都死活不信。
当然,也不能怪他不信,毕竟这种事确实不可思议。
“是啊,她确实对你可以做到不顾一切,不顾自己的名声,不顾父亲有多失望。明知道你母妃会欺负她,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嫁了。”
孙幼渔抬眸看向慕厮年,脸上泛着苍白,带着一分讥讽的笑意,道:“让我帮你回忆回忆吧,她是怎么没的。”
慕厮年怔怔的看着她。
“那年啊,她穿上大红嫁衣,虽然被家里用了家法,打了板子,身体疼痛得她睡也睡不好,但她还是很高兴。她相信一切都会好的,就像身上被板子打伤,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你们怪她也好,众人骂她不要脸也罢,只要她能做你的妻子,一切她都能忍受,一切不好的东西都会随着时间而消失。
那日啊,她进了宁王府,直接就被几个力大的嬷嬷拉进了婚房里。你的母妃,高高在上的茹妃娘娘,趾高气扬的进了婚房里,给她甩了几巴掌,将她臭骂了一顿,说了诸多难听的话。
孙家大小姐,从来没听过那么粗俗难听的话,从未受过那样的侮辱,可她都忍了,她不在乎,一心想着只要拜堂成亲了就好。
可是茹妃娘娘给她当头棒喝,她说,她不会有拜堂的机会,因为你的表妹杜纤纤已经代替她去了前堂拜堂。他们将她关了起来,她是爬窗户出去的。”
孙幼渔看着慕厮年那张越来越苍白的脸,蓦地又笑了。
“你知道的吧,她在孙家被动了家法,伤得多重,她还是爬窗户出去了呀。孙家大小姐,平日里蚊子盯了下人都得吓个半死的。她原本是很怕疼的,那会儿却是顾不得身上有多疼,那鲜红的嫁衣里流了多少血,避开下人跑去了前堂。
宾客没有看到她,你是看到的对吧?看到她看你们拜堂,又看到她被人拖走,你可还记得那时候她震惊又绝望的眼神?慕厮年,那是属于她的眼神,也是你此生最后看她的一眼,你可还记得?那日被拉走后,她就油尽灯枯去了。”
此时慕厮年一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瞳孔似乎都在颤抖。
“慕厮年,你好好回忆她的眼神,再看看我的眼神。虽然我们用着同一个身体,可我不是她,你仔细看看,是不是不一样?”
不一样,对,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慕厮年回想着与她相处的一幕幕,孙幼渔性格大变,看自己的眼神里再没有了爱意,就是从那时候起的。
从那时候起,她的眼神里再没有爱意,可他却一直自欺欺人,觉得她只是在生气才会那样。
原来……原来……
“世上怎么会这么匪夷所思的事?”
“不知道。”
“那她去了哪儿?”
“不知道。”
“你……”其实他已经信了,只是他不甘心。
慕厮年咬着牙,一把将因药物全身无力的孙幼渔抱起,紧紧地勒在怀中。
“你胡说八道,这世上怎么会有借尸还魂的女鬼?我不信。你是她,只是在恨我,怪我。渔儿,对不起,那时我真是浑蛋,伤了你的心,对不起。”
他拉着她的手,用力的拍在他的脸上。
孙幼渔不知他脸疼不疼,可她无语得很,因为她的手疼。
你娘的,你倒是用你自己的手打呀。
酝酿半天感情说了半天搞半天都白说了,真是服气。
孙幼渔浑身无力,也懒得和他掰扯。
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也不去听他絮絮叨叨。
一切等身体里的药效过了再说。
……
朝堂之上,这会儿南宁王正满脸铁青的盯着孙坚,他的人正在和孙坚激烈的争吵。
这个奸诈小人,竟然临时反水。
幸好王妃有先见之明,将他女儿抓了去。
刚才经过一番激烈的辩论,给慕贤定了罪。
慕贤给先皇后下慢性毒药的罪,气死先皇的罪,无视先皇遗诏篡位的罪,还有毒害兄弟慕云州的罪。
不管是哪一条都有违人伦,都够他死翘翘的。
慕贤定了秋后问斩,关进了大理寺监牢里。
事情发展到这里,都是正常的,万众一心,没有问题。
问题就出在南宁王假意说应该顺应先皇的意思,按照遗诏上的内容让慕云州继位时,孙坚没有像他们约定的那样站出来反对。
按照约定,孙坚应该劝他以大局为重,清王慕云州痴傻,难当大任,然后让他慕淮这个揭露了慕贤丑陋嘴脸的大功臣继位。
可他没有,他竟然在自己提出让慕云州继位之时,直接在慕云州跟前跪下三呼万岁。
接着一帮大臣跟着跪下三呼万岁,给南宁王直接弄懵了。
一阵懵逼后,南宁王面色铁青,疯狂的瞪孙坚,见他不为所动,又疯狂的给身边的人递眼色。
他的忠实部下立刻就代替孙坚说了那番话。
“清王痴傻,怕是难当大任。为了黎民百姓着想,立君立贤,我以为应该让南宁王继位才是。”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都奇怪的向他看来。
孙坚问道:“为何要让南宁王继位?不是说要顺应先皇圣旨的吗?先皇遗诏上说让清王慕云州继位。”
南宁王气得不行,孙坚当庭反水,还故意跟他装傻。
该死的,这老狐狸,他怎么会信了他的话?
这老东西怕不是想让傻女婿上位,自己好做那幕后的‘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