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都皇城神武门右侧,紧邻皇城城墙下有一片宅院,正是北府司的治所所在,此时,在最高近皇城的一处院落里,李君集面无人色的跪在堂下,瑟瑟发抖!
北府司司主李林甫高坐堂上,一言不发,一双吊梢眼紧紧盯着李君集,眼神锐利,如鹰视狼顾。
“司主,属下事先并不知道那林苏墨手上竟有‘太玄丹鼎’,若是知道,属下、属下——”
“罢了!”
李林甫长袖一挥,冷声道:“此事已传得天下皆知,再难挽回,给你一天的时间,把林苏墨这伙人找出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夺得太玄丹鼎,将功折罪,否则——”
说到此处,便听到堂外传来一个声音,道:“启禀司主,陛下跟前的洪公公前来传召,陛下招司主入宫觐见!”
“知道了!”
李林甫淡然应道,说罢,回头看向李君集,说道:“此事连陛下都知道了,若是不能将功折罪,到时候,本司主也保不了你!”说罢,起身向堂外走去。
“恭送司主!”
李君集跪拜道,良久,一身冷汗的李君集才从地上爬起来。
那谣言确实是李君集命人散布,目的自是为林苏墨四面树敌,长街一战,既成生死之敌,李君集对林苏墨自是必欲除之而后快,以李君集的修为和战力,短时间内恐怕无法达成,但是‘太玄丹宗’的长生不老丹之密,不止雍皇欲得之,便是天下十大宗师靠前的那几位亦是对此感兴趣,只因这几位大宗师亦都是近百岁之龄,寿元将近,然而,只要是人,皆有好生恶死之心,更何况是这几位站在这个世界巅峰之上的大宗师。
长生不老丹的消息传出,必会引来十大宗师的觊觎,到那时候,无论林苏墨手中有没有‘太玄丹宗’的长生不老之密,都已是百口莫辩,必然会站到十大宗师的对立面去,以一人面对十大宗师的压力,即便是林苏墨的战力堪比十大宗师,也是难以承受。
只是,李君集万万没想到的是林苏墨竟然毫不掩饰地直接承认了,并且还将与长生不老丹关系密切的‘太玄丹鼎’拿出来拍卖,李君集以长生不老丹给林苏墨下套,林苏墨以‘太玄丹鼎’破局,李君集顿时有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而且石头下去,不止是砸了自己的脚,完不成司主交代的任务,弄不好还会砸了自己的脑袋。
李君集疾步返回左督抚司,命令麾下五大镇抚使停下手中所有的工作,全力寻找林苏墨的下落,然而,林苏墨等人却如石沉大海,找不到半点痕迹,而作为林苏墨曾经的落脚之地,大观楼被左督抚司五大镇抚使轮流光顾,就差掘地三尺。
大观楼被北府司如此针对,等于间接证实了拍卖‘太玄丹鼎’消息的真实性,一时间,那些还在将信将疑的势力收到消息纷纷向雍都洛阳涌来,尤其是那些与十大宗师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势力,更是群情激奋,加入这场长生不老丹的争夺之中。
天下十大宗师,天陆九国,每一国皆有一位,雍国的大宗师李神宗,乃是今上李存绪之叔父,常年闭关于太庙,以期突破化境巅峰之上的境界。
梁国的大宗师便是宋阀阀主‘虎君’宋应雄,也是当今天下十大宗师里最年青的一位;此外还有冀国大宗师陶之行,豫国大宗师安道临,燕国大宗师慕容儁,夏国大宗师拓跋重光,巴国大宗师巫廪,吴国大宗师桓道虚,越国大宗师朱无疆,以及远在西域大雪山明王寺的‘不动明王’阿迦罗。
此十人,代表着当今天下最强的战力,一人敌国,就如同那个世界具有战略威慑力的核弹一般的地位。
正因为如此,自三年前传出豫国大宗师安道临寿元将尽,已无法出手的消息,再加上这些年来豫国崇文抑武,文风极盛,导致豫国不论是江湖还是朝堂之上皆是后继无人,所以才有了梁、雍、冀三国联手图谋豫国的计划。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洛阳城的夜市渐渐繁闹起来。
借着夜色,随同杨钊去‘八方楼’隐秘处的八名‘寒山营’战士悉数返回,并带回一个木盒交到林苏墨手中。
虽不能确认有人在秦烨、杨钊等人身上设局,但杨钊已不适合在洛阳露面,林苏墨命人直接将杨钊送返‘寒山集’,直接将杨钊从这件事中摘了出去,就等于将杨钊这颗棋子直接从棋盘上拿走,这样一来,任你下棋之人有千般诡计,也是施展不出来。
林苏墨的处置方法简单粗暴,也最是行之有效,如今只等那下棋布局之人自己漏出马脚来。
木盒里是三个白玉瓷瓶和一张灰白绢绸,玉瓶里放的是丹药,‘太玄丹宗’以炼丹而着名于世,这三瓶丹药被丹玄子珍而重之的随身陪葬,想必定非凡品。
收了白玉瓷瓶,林苏墨拿起那张绢绸,只见绢绸上用五六种颜色的丝线绣出一幅地图模样的图案,据杨钊所言,这副地图很有可能就是太玄子墓葬的地图。
识别这幅地图并不困难,地图上,靛青色代表河流,黄褐色代表山丘,绿色代表山林,棕色代表路径,只是这幅地图既没有比例,也没有参照物,很难确定这一副地图所在的具体位置。
不过,林苏墨猜想,太玄丹宗就立宗于太乙山上,太玄子的墓葬想必不会离开太乙山太远,或许就在太乙山中的某处密地。
只是太乙山方圆近千里,高山深壑无数,想要在这方圆千里的范围内找到这么一个不知道比例的地图所在,比大海捞针也容易不了多少。
林苏墨沉吟半响,随后命人将苏秋陌请了过来,将手中的绢图连同木盒交到苏秋陌手中。
“军主的意思是……”
苏秋陌略有所悟,迟疑着问道。
林苏墨点了点头,道:“烈火烹油,我们再给它添把火!”
入夜时分,大观楼有又消息传出,三日后,也就是拍卖太玄丹鼎后的第二日,将拍卖太玄子墓葬地图,价高者得!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比拍卖‘太玄丹鼎’的消息还要火爆,无异于在这锅烈油中倒进一瓢冷水,顿时,整个洛阳再次轰动,无数人涌向西市大观楼,以求证消息的真假,也有一些人想要浑水摸鱼,最后发现留在大观楼里的只是一些没有半点修为的普通伙计和掌柜,至于消息的来源,他们也是说不清楚。
无论外面如何风动云涌,积善坊内的这处宅院却是云淡风轻般的安静,只是自后院的一处楼阁上,隐约飘来阵阵悦耳的琴音。
午后初晴,林苏墨闲来无事,悠闲的躺在长椅上,苏秋陌则陪坐在一侧,身前放着一具七弦古琴。
苏秋陌轻抚琴弦,就在这时,一只信鸽落在窗沿上,苏秋陌起身取出信鸽脚上竹筒内信笺,迅速浏览了一遍,回身对林苏墨禀道:“军主,北府司的人快要查到这里来了!”
林苏墨微笑道:“到现在才查到这里来,看来北府司对雍都洛阳的掌控力也不过如此!”
苏秋陌道:“军主,接下来该如何做?”
林苏墨道:“依照之前商议好的计划行事,在大观楼出入过的人今夜全部出城,进入太乙山,这处宅院交给燕不归处置!”
不止如此,拍卖‘太玄丹鼎’的事,林苏墨也会交给燕不归去办了,而这几日,从四面八方涌向雍都洛阳的武者越来越多,以燕不归等人的生面孔才不会惹人注意。
积善坊外,李君集临街而立,其身后,左督抚司下属的五大镇抚使全数到齐,不止如此,凡是左督抚司下属的指挥使、都司、总旗等等能出动的,业已从洛阳城的四市一百零八坊中往这处汇拢过来。
洛阳一百零八坊中,积善坊并不大,总共也就住了七八十户人家,然而,这七八十户人家却是非富即贵,就如北边那片占据了积善坊近五分之一的那处宅院,正是当朝宰相魏元忠的府邸。
“陈凖,你确定那人便藏身于此?”
李君集望向积善坊的坊门,此刻亥时未过,积善坊的坊门还未落钥,就有不少行人来往穿梭。
“督主,属下已亲自确认无误!”
李君集身后一人应道。
“封锁积善坊四门,其他人等随本督主入积善坊,捉拿逆贼!”李君集执刀喝道,身后众人一呼百应,跟随李君集向积善坊内行去。
“站住!”
忽地,自积善坊内冲出一队军士,将李君集等人拦了下来,其中一人喝道。
“巡城司的人?”
李君集看了一眼这队军士的装束,喝问道,“左督抚司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那人闻言一惊,然而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诸位既是左督抚司的人,应当知道这积善坊是什么地方,若是没有陛下手谕,便是左督抚司也不能乱闯!”
积善坊是什么地方,李君集自是再清楚不过了,但是事关自己生死,李君集不能不着急,司主李林甫自早晨被陛下召唤入宫,到现在还未回来,半个时辰前,李君集收到消息,都等不及向李林甫请示,便率领一众下属将积善坊包围。
李君集很清楚,若是能抓到林苏墨等人,找到‘太玄丹鼎’便罢了,若是再出意外,自己这左督抚司大都督之职也是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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