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林苏至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
他当年心魔产生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心里有种说不清楚的难受，以至于，让林苏至整颗心脏就好像被揪着不放一样。
那种感觉有些酥酥麻麻的，好像是心里有什么在故意的纠缠一样。
“千万不要忘记了，我可是魔宗宗主。”沉少苍听着好似微末的声音在林苏至的耳边不断放大。
就像是沉少苍说得那样，林苏至心想，自己和季景行应该是受到了沉少苍的影响才会不对劲的。
沉少苍身为魔宗宗主，寻常魔看不见的一些东西，他倒是一清二楚。
林苏至的体内的季景行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林苏至感受到不仅仅只是自己被影响了，就连其体内的季景行也被深深地影响了。
修为境界已经达到魔神境界的沉少苍的确是不简单。
他那双紫色的光泽打在林苏至身上，瞧着那架势好似要将林苏至看一个透彻似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要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污点都挖出来一样。
沉少苍这算是在白里挑黑了。
林苏至还真的是忽略了这一点。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低估了沉少苍。
林苏至自己也就罢了，没想到就连季景行也被影响得也那么明显。
林苏至的心魔本就是被剥离出来的一个新的生命。
两个人可以说是同心同德，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季景行虽然融入了林苏至的体内，可实际上已经成为独立体的季景行并没有消失，而是继续存在于林苏至的体内。
但沉少苍的影响实在是太深刻了，这让林苏至和季景行两个人双倍叠加在一起，心里被揪着的感觉翻了倍似的。
林苏至的不对劲让不少人都有些疑惑，寻常人看不出林苏至的异常。
但同样拥有着星辰神魔血脉的萧慈，以及仙魔同修的林桑桑，二人却能够清楚的感知到林苏至体内的变化。
他们可没有遗忘林苏至体内的季景行。
季景行再怎么样都是魔，沉少苍强大的魔力变化着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季景行无疑。
寻常人看不见的，但萧慈和林桑桑却看得很清楚，林苏至的胸口，隐约浮现出一道淡淡的黑气。
萧慈和林桑桑二人看得很清楚，也认得那一股气息，那是季景行的气息波动。
林苏至闷哼一声，他的额已经浸满了一层薄薄的汗，他整张脸都露出了难看的表情。
林苏至的面色带着几分颤然。
沉少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其实，沉少苍什么都没有做。
但他的魔力实在是太高了，是他的气息变化在默默的影响着季景行的变化。
季景行也是魔族，而且还是一个被剥离出来的一个全新生命的地地道道的魔族。
在面对沉少苍的情况下，即便是他出尽全力为之，也未必是沉少苍的对手。
长时间在沉少苍身边游转，若非是林苏至的修为强大的话，季景行怕是无法坚持到现在。
那就是魔宗宗主真正的实力吗？
这回真的是林苏至的反被掺了一本。
林苏至感受到心里的难过足渐松下的时候，才是意识到自己体内的季景行已经被迫离体了。
林苏至那原本粗犷的呼吸足渐落下，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种被抽搐的力气已经消弭了。
若非是季景行离体的话，林苏至怕是还是继续难受。
林苏至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自己身边季景行的不对劲，他第一时间着急的反应过来查看他的状况。
林苏至的似乎没有空闲意识到周围人对自己的眼神上的惊讶、不可置信、排斥、厌恶……种种感情的表达清晰的就像是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够感受得到。
沉少苍叹了一口气，“星空联盟盟主，虽然你的心魔是被你强行剥离出来的，但你充其量也算是一个半魔。怎么，你就没有想过我的气息会直接影响到你吗？以至于，让你埋藏了那么久的秘密在顷刻间被公之于众。”
沉少苍的话这才让林苏至的回过神来，他这才抬眼，目光扫过四周带着一些林苏至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
跟在看星空联盟盟主时候的那种眼神不同。
无数眼神落在他的身上，这不得不让林苏至不由得想起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感觉。
那是当初萧慈所经历的一切。
是他被当做一个恐怖的鬼怪遭受排斥的时候。
人族大多数都被魔族造成了深刻的影响。
就像是羊厌恶狼一样，但狼还是会来吃羊。
对于大部分羊而言，狼就是一只烦人的苍蝇，是一种不得不除之后快的害虫。
所有人都亲眼看见，看见林苏至的周身升起魔气，看见季景行的真面目。
看见了，两个一人一魔如出一辙的气息波动，就像是兄弟一样。
但他们，却又不是兄弟。
现在的林苏至的，在他们的眼中，并不是星空联盟盟主。
他只是一个布了萧慈后尘的人而已。
陈亦镜看见林苏至那边的情况不太对劲，他那颗心都揪得要蹦出来一般。
季景行的事情他无疑是知晓的。
身为星空联盟盟主，继承了俞夷州信仰的他，不仅仅只是林苏至那么简单。
林苏至如此苦心的隐藏有关于季景行的事情，就是因为他是星空联盟盟主。
他明白魔族对于人族而言是什么，也明白自己的责任。
这件事情一旦被公之于众，人族又该如何自处？
先是萧慈，现在又是林苏至。
沉少苍那一双紫色的眸子默默的扫过在场人族所展露出来对待林苏至的目光。
埋藏了那么久的秘密被公之于众。
是啊！
这就是林苏至一直以来刻意要藏着的秘密。
虽然是以这样的形势被公之于众了，但不知道是为什么，林苏至却一点羞愧的感觉都没有。
以至于他的心里有说不清楚的畅快。
这种感觉就像是心里有一块被一直压着的石头，忽然间破碎……重生。
这是他的秘密，也是他的为难。
如今被众所周知，倒也不是不好。
“萧璟宣一代，让混乱时代的人族结束被魔族压迫的生涯，他当年与俞夷州创造了统一人族的星空联盟，创立与妖族的联盟，让人魔大战历史性的发生了改变，他以三大剑仙之名创天宣台一战传奇，为人族历年来的混乱时代带来了五十年的和平，让你们人族能够重整旗鼓。”
“萧璟宣的传奇……三大剑仙的传奇在你们的人族之中广为流传，以至于成为了你们人族无形的，一直源远流长的信仰。”
“奈何，无论他做了多少对你们人族的伟大贡献。却永远无法用来掩饰他做错的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仅仅只是因为那一件小事，他从前为人族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一个屁了。”沉少苍微笑着说道。
沉少苍生得好看，但他那张笑起来的脸，却是对人族的嫌弃和厌恶。
“在这个世界上，强者为尊，你们人族能够扭转混乱时代的局面，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是因为你们人族全体的努力吗？”
沉少苍笑了，他笑得非常讽刺，“当然不是。”
沉少苍笑着挥挥手，旋即一道黑色的光随意甩出。
噗。
林苏至下意识的看去，却见沉少苍随意而为，便一圈将一众人族囫囵吞进黑暗之中。
紧接着，片刻黑暗散去，被沉少苍力量所影响的人族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已经没了生命气息了。
林苏至一怔。
“你看看，人族多么脆弱啊！都说一群蚂蚁能够撼动一头大象。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这样的寓言故事真的存在吗？蚂蚁就是蚂蚁，这是不可被改变的事实。即便是能够撼动大象，那么他们的换来是又是什么呢？”
“人族的创世是你们全体人员一致达成的吗？不，并不是……一向懦弱的人没有资格说话。因为他们只配躲在人们身后，什么都不做而享受自然而然得来的胜利。”
“都说你们人族情感丰富，这话说得倒是不错。你们人族的感情包含了很多，但这却是你们因此而自豪的地方，我只是单纯的可笑。为什么你们能够将所有好的事情，坏的事情都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呢？还记得人族内战吗？还有封魔殿，还记得吗？以及你们人族星空联盟后的那一道乱葬岗，这些都是你们人族恶心的地方。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那么喜欢自豪这些恶心的事情。你们人族就是人，其他的，不受你们推崇喜爱的，就都是随意可以丢弃的吗？”
“你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族只是单纯的眼神表达，而不是第一时间站出来讽刺你吗？”
沉少苍的话让在场所有表露出明显情绪的人族心中一动，继而洋溢出打从心里的恐惧。
“那是因为，你现在还是星空联盟盟主，你还是那个对于他们来说，最有用的一颗棋子。所谓的星空联盟盟主，自以为是执棋人，可实际上，你才是那颗棋子，被所有人族的希望和信仰困住的棋子。你看看，你只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就能够当场将你从前所努力的一切都抹杀掉。”
“不要那么看着我。”
“我可比你们想象得，更加了解人族。”
“你看看，我说了那么多。必然是有人心里不舒服吧？但他们却不敢站出来说一句话。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那是因为，他们不敢啊！满腔热血被顷刻间颠覆，他们引以为傲的信仰如从云端落入泥泞之中。不可信任，心里有再多的厌恶都只能够被迫拦截下来，那是因为他们明白，一旦轻举妄动，就会被我弄死。”
“还真的是懦弱啊！”沉少苍莫名的感叹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