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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之巅,风云变幻。

一人一身白衣,灰巾蒙面,手中舞动一柄散着寒气的长剑,搅动着漫天浮云。

最后这漫天浮云化作一剑,向着山道斩去。

随之而起的是一道通天枪势,破开云层,便如惊龙游动九天,震散了云层,使阳光洒落,为山巅的风景镀上了一层霞光。

“有结果了?”蒙面人负剑而立,看向来人。

依旧是半月前的黑袍男子,他手上又端着一方棋盘,兴致盎然地来到石亭当中坐下,然后袖袍一挥,两个棋子罐分别落在两侧,然后他在白子那边一撩衣摆,缓缓坐下。

然而不等他提子,一道剑光便已经在棋盘上留下了一个窟窿。

黑袍男子脸色一变:“你剑气修炼得再高明,也没必要每次都毁掉我一张棋盘吧?还是说,你是在跟我证明,你这半个月来寸功未进?”

“哼,懒得跟你废话,有屁快放。”蒙面人目光如刀,提着剑在黑袍男子对面坐下。

“张口就是屎尿屁,你这个样子,青城山的那个牛鼻子愿意来找你才怪了。”黑袍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一柄长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再说废话,就来陪我练剑。”蒙面人冷声道。

“好好好,真是的,我来陪你练剑,那山下的雪月城怎么办?”黑袍男子的嘴仿佛闲不住,又嘟囔几句,便看到蒙面人的目光越来越森寒,连忙将她的注意力转移:“目前来看,是结束了。”

蒙面人收剑归鞘:“他留在了寒山寺?”

“没有。”

“九龙寺没说什么?”

“没有。”

“师叔的消息呢?”

“没……”

寒光闪过,冰冷的气息贴着黑袍人的脖子过去,无形的剑气穿过他的身躯,撕裂了天边的浮云。

“怎么还是这般沉不住气。”黑袍男子缓缓落了一颗白子在棋盘上,然后才娓娓道来:“三日前,那和尚在忘忧大师和九龙寺的七位禅师帮助下,转魔入佛,一身修为不退反进,随后便应了十二年之约,返回天外天。”

“路上无人阻拦?”蒙面人又问,同时握剑的手紧了紧。

黑袍男子无奈摇头:“当然没有,有了你先前的警告,又有朝廷颁出的圣旨,又有白发紫衣相护,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动他?”

“朝廷?”蒙面人略作思索,一手在棋盘上捅出个洞,突然道:“沈静舟?”

“是瑾仙公公。”黑袍男子略带深意地压低了声音,然后在棋盘上又落一子。

“是他的话,就不奇怪了。”蒙面人了然地点了点头。

“的确,天启城的人我虽然看不惯,不过这位瑾仙公公倒的确是个妙人,可惜入了朝堂,陷入那波谲云诡的漩涡之中,否则这天下便要多上一位风雪剑仙了。”黑袍男子怅然地叹了口气,然后话音一转:“说起来,唐莲上次在信上还提到一件事。”

蒙面人眉头一皱,他听出了黑袍男子口中的一丝凝重,伸手在棋盘上戳了一个洞,然后道:“何事?”

黑袍男子没再落子,他缓缓起身,走到崖边,看着下方的城池:“唐莲在路上遇到了两个人。”

“何人?是雪月城弟子?还是……”

“其中一人是雷家堡弟子,但却剑术超然,年仅十七,便已是自在地境,更重要的是,他手中的剑,在剑谱之上排名第四。”黑袍男子嘴角微挑,看向蒙面人。

“小桀?!”蒙面人握剑的手一颤,但很快稳住,旋即羞怒地看了黑袍男子一眼:“还有一人呢?”

“咳。”黑袍男子清了下嗓子,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另一个只是个客栈老板,你那弟弟欠了人家一笔钱,所以跟着要来咱们雪月城要债,唐莲在信上说,此人心机颇深,通晓天下奇闻异事,不是个简单人物。”

蒙面人拨动了下剑柄:“直说吧,他叫什么?”

黑袍男子微微摇头:“他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他姓萧,哦对,除此之外,唐莲在信上特别注明,此人不会武功,但却掌握着天下第一轻功踏云,还有一点,他似乎与师叔相熟。”

“那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放一放了。”蒙面人深吸了一口气,和黑袍男子的目光对视在一起:“你是如何想的?”

“我如何想的不重要,当初从琅琊王手中接过令牌的时候,我便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已经想了整整十二年。”黑袍男子双手负在身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我女儿不愿意的事,谁也干涉不得。”

“唐莲此次回到唐门,只怕也是因为此事。”蒙面人眼中神色变幻,起伏不定。

黑袍男子一语道破她心中的不安:“你担心心月姐姐已经把那块令牌给了他?”

蒙面人点头:“那本该是我的责任。”

“你虽不愿,但我看小桀应该是愿意的。”一道身影突然从云层中踏出,然后落在山巅石亭之上,然后足尖一点,落在地面。

“拜见师叔。”两人一同躬身行礼。

苏月明拂手一挥,带起两人,然后脚步一踏便扑进了蒙面人的怀中:“桃花姐姐,好久不见,想死你了。”

听着耳边孩子气的声音,李寒衣无奈地看向司空长风。

“我已经没事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司空长风口中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转身便向着山下走去。

不知不觉间,石亭中的棋盘上已经落满了窟窿。

枪势将剑意逐步吞噬过去,终于将整个棋盘崩碎成了灰烬,石桌却是完好无损。

“师叔,你……”

“桃花姐姐,我不是说了吗?叫我月明,或者明月都可以,叫‘师叔’,感觉自己老了许多,不好不好。”苏月明松开双臂,然后拉起李寒衣的手,撒娇般的说道。

李寒衣忍俊不禁地抬起一只手点了点苏月明的额头:“那你怎么不让大师兄他们叫你的名字?”

“嘿嘿,能让酒仙和枪仙喊我一声师叔,叫老了也值了。”苏月明笑着吐了吐舌头。

李寒衣又伸手指了指自己:“那我呢?我是剑仙啊。”

“你和我一样,是这世间最风华绝代的美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