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心冢,剑阁。
李素王与萧若风专心致志地下着棋,年纪轻轻就满头白发的姬雪站在一侧,认真地看着,希望能学到一些,等回去和老头子下一局。
下首的座椅上,百里东君坐没坐相地抱着玥瑶,喝着小酒,好不惬意。
“都安顿好了吗?”萧若风忽然问道。
李素王缓缓点头,笑着看向一侧的百里东君:“接下来,就看百里城主的了。”
“唉,这一关,可不好过啊。”百里东君轻笑一声缓缓起身,向着门外走去:“客人到了,我去迎客,前辈,这剑阁之内,就交给您了。”
剑阁之外,三道身影联袂而至。
一个光头和尚,眉眼妖媚,手中提一柄长刀;一人身着紫衣,魂十内力未卸,透着淡淡的紫气;一人满头白发,腰佩美剑,可见少时风流。
“天外天宗主无心,特来归还此刀。”和尚上前,将手中长刀双手奉上。
昔年学堂李先生以一手双手刀剑术闻名于世,后来将此法传于百里东君,并特意叫人为他打了一柄不输名剑山庄仙宫品名剑不染尘的长刀。
洗尽铅华见本心,红尘深处不染尘。
故而此剑便命名为尽铅华。
昔年叶鼎之于边境一座高山上“自杀”,百里东君便顺势定下十二年锁山河之约,此刀便作为信物,交于白发仙与紫衣侯。
不过两人来迎无心回宗之时,并未带刀,如今无心归来,便将此刀给带上了。
“老伙计,许久不见了。”百里东君轻叹一声,接过长刀,伸手抚过刀身,眼中透着一股子温柔,刀身也微微颤动,发出喜悦的声音。
与此同时,百里东君腰间长剑出鞘,闪过一道银光。
“你们进去吧。”他轻声说着,将尽铅华背负身后。
无心轻轻点头,然后带着白发仙与紫衣侯,缓步迈入剑阁。
霎时间,阁门关闭,一道剑光透过窗户,照亮了屋内,刺痛了众人的双眼。
一道剑痕从剑阁门前,一路延伸到山口。
四道身影合力冲破剑光,在百里东君身前不远处现身。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神秘人;一个身披黑袍,手提烟枪的耄耋老者;一个把玩着寸指剑的小胡子;一个腰佩长剑的灰衣男子。
无一例外,都是当世绝顶高手。
“伴读大监瑾宣公公,这是陛下的意思?”百里东君的目光从黑袍人的身上扫过,轻弹了下手中长剑。
瑾宣公公摘下帽子,微微一笑:“是与不是,又如何?”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杀人,我师父也不喜欢,但千万,不要把我们惹急了。”说着,他又看向耄耋老者:“怎么,唐门要叛出我雪月城了?”
“非也,起码怜月和司空长风的关系还算不错。”唐老太爷摩挲着手中的烟枪,心中也是有些不安。
百里东君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老太爷,魄力不错,可惜实力不够。”
还没完,不等他们回应,他又看向了另外两人:“苏家苏昌河……差点儿忘了,在九霄城,你杀了大家长,夺了眠龙剑,已经是新任大家长了,竟然有人能请动你,真是好大的手笔。还有你,洛青阳,怎么舍得从那座凄凉城中走出来了?”
“看来,雪月城的情报网,并非只有蛛网。”苏昌河阴恻恻地笑了笑。
百里东君看了眼他身后的眠龙剑,“你们的动作的确迅速,就连蛛网都没有察觉,不过,那时我恰好在九霄城中酿酒,顺便看了看热闹。”
他又看向灰袍人,那人腰间的长剑单剑鞘便要长上许多,江湖上关于这柄剑的传言有许多,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从未出鞘。
剑名九歌,孤剑仙洛青阳之剑。
所有人都认为,这一任的天下第一,必将在洛青阳与百里东君两人当中出现。
而今日,两人将迎来成名后的第一战。
“洛青阳,前来问剑。”他淡淡地说了句,旋即拔出了腰间长剑。
先前那一道剑光,洛青阳已知两人之间的差距,但他终归还未出剑,高下,还未分。
“问剑?来剑心冢问剑?却不知是谁告诉你我在剑心冢,或者说,你来此,是为了问剑李前辈?”百里东君嗤笑一声,长剑斜指:“我也不管你们来此是为了问剑还是为了杀人,总之,我百里东君在此,便容不得你们踏前一步!”
与此同时,一股浩瀚如海的庞然威势便轰然压下。
“提剑成剑仙,握刀为刀仙。世间最绝世,雪月一酒仙。”
百里东君伸手引来一串酒水,闪烁着莹莹光点,一口吞下,面色红润,仿佛一杯已醉,然而他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震动了四人的心神。
瑾宣公公一身长袍猎猎,连忙运气抵御;唐老爷子手中烟枪断折,神情凝重地望着眼前人;苏昌河身后眠龙剑在一瞬间睁开了眼睛,杀意凛冽;洛青阳长剑震鸣不断,身后光影交错,仿佛慕凉城留在身后,这是一城之势!
四人之中,瑾宣公公与唐老太爷感触最深。
他们一人曾对上巅峰之时的苏月明,一人曾见过忽入神游的南宫春水。
此时面对如此压迫,怎能不知百里东君是何境界,只能暗自叫苦,生生扛下这股压迫。
瑾宣公公了解百里东君,他只拔剑,未碰刀,便意味着他心中未起杀机,为今之计,只能拖,拖来其他两方的结果!
……
凤凰城外。
“诸位,久违了。”
雨势停了,天边呈破晓之景,灿金色的光辉洒落在君玉的身上,真如儒家圣人一般。
苏暮雨举着油纸伞,眼神中透露着凝重,以修为止停天上之雨,此等人物,实非人间可有,他抬手一挥,一道剑气如雨,斩向君玉。
“暗河苏家,苏暮雨。”
君玉抬头,冷哼一声,一拳轰出,将剑气砸了个粉碎,一道巨大的拳印留在了城墙之上。
“学堂李先生门下大弟子,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