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嘉的购物欲又上来了,在南阳府逛了好几天,为家里除了张曼娘之外,每人都买上礼物之后,他在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似的松了一口气。
东西买好,也到了回家的时候。
顾元嘉也没有想留在这里等到成绩出来,加上过完年之后他还得来南阳府参加书院的报名考试,现在顾家正好。
租了一辆马车,顾元嘉大包小包的开始往家里赶。
车轱辘缓慢的走过官道,确实够慢悠悠的。
毕竟他还在路上,他在南阳府取得府试的头名的消息,已经在丹阳镇传开了,连县令大人都知道了。
是以,顾元嘉还没来得及回家,就被县令大人召见。
不过,好歹也是做官的,眼力劲这点还是有的,知道他急着回家,也没有多留人。
只是见面先夸,夸了再赏,一套文房四宝下来,反正欣赏的态度已经摆好了。
这次顾家所有人都开心得不行。
如果他们顾家不是在顾老爷子辈就因为灾荒逃难在这里定居的,怕是要请顾氏一族的亲朋好友来大办喜事。
可是,如今他们只能请上村里人的。
当然,这样的喜事,村里就算不请,也会来凑热闹的。
于是,等顾元嘉回到家,就发现顾家已经把办酒席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一人。
他前脚刚踏入家门,后脚酒席就风风火火的办了起来。
顾元嘉看了看自己带回来的大包小包,又看了看兴高采烈忙着却没有看一眼他带的东西的长辈。
哼哼!
转眼顾元嘉就看见面前的顾元逸和顾云顾雪,“小逸,小云,小雪,大哥给你们带很多东西回来了,我给你们拿!”
“真的吗?大哥我太喜欢你了。”
“谢谢大哥!”
三姐弟很开心,顾元嘉也满意了。
把礼物分给他们之后,顾元嘉抱着顾母因为忙,塞到他手里的团团。
小团团才几个月,还不会说话,看见顾元嘉也没有认生,嘴里咿呀咿呀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顾家人除了他们几个,大家都很忙。
顾元嘉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模样。
他有原身的记忆,他也来了快一年。
但是他很少看见顾家长辈们这么的开心,笑得牙不见眼,每个人身上都透着明显的喜悦,他们穿梭在亲朋友邻之间。
这时候,他好像有点理解原身为什么会那么执着于科举了。
在古代,对于平头老百姓来说,只有功名才能庇佑家族,想要生活得好,生活得有尊严,只能跨越阶级。
顾元嘉低头看着怀里不知喜怒哀乐的小团团。
会实现的,想要的一切都会实现的。
…………
宴席结束,顾家人收拾着杂物残渣,洗着若干的盘子。
忙了一天,很累,但是脸上的笑容却一点没有减少,他们都享受着这幸福的苦恼。
“今天什么都好,就是好多人问起大丫的婚事。”顾二婶有些苦恼。
家里的小辈都还小,就连大丫都还只有十三周岁。
当然,给顾元嘉介绍的就更多了,虽然都是悄悄说的。
如今张曼娘的情况,村里也都大概了解。
他们无不是认为张曼娘如今的模样,顾元嘉有其他想法是最正常不过的。
他们村里对于纳妾什么的可能很少,基本没有。
但是,如今顾元嘉都已经成了秀才老爷,在张曼娘无法为他传宗接代的情况,就算休妻另娶,也不会有人说他不是的。
这个春节,因为有顾元嘉秀才之名的加持,顾家的好心情一直都维持得不错。
按照本朝规定,只要有了秀才的功名,就可以免除个人农业赋税和徭役。
这也是顾老爷子一直都坚持让顾元嘉读书的原因。
秀才名下可以免除20亩的农业赋税,如今顾家才只有七八亩的良田。
每年交了高昂的赋税,剩下的粮食,顾家人都不能吃饱,还得省着吃才能熬到下一年。
如今可以免除农业赋税,顾家的日子不用想,虽不至于过得有多么的好,但是吃饱的问题不用担心了。
农家人,一年到头幸幸苦苦干,不就是为了肚子的问题吗?
如今方圆几个村里,只有顾家出了一个顾元嘉,羡慕嫉妒的人不知道多少。
还有徭役。
顾家一直都是顾父,顾二叔,顾三叔,三人轮流。
每次回来都瘦得不成人形。
没办法,对于农家人来说,就算有的徭役可以用钱抵,但是拿的出来的家庭又有多少呢?
能拿的出来的,又有多少舍得呢?
每次顾父或者其他两个叔叔出去一趟,回来的样子,都憔悴得吓人。
没回来的时候,家里的女人们担心,好不容易结束回来了,有心疼,从而哭得不行。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在古代,一个平常家庭,出了一个读书人,那是要举全家之力供出来的。
为的也是这读出来的获利。
顾元嘉明白家人们的激动开心,他也没有说什么打击的话让他们冷静下来。
激动吧!开心吧!
反正对于他来说,这才只是开始。
以后习惯了就好!
而且,有了秀才的功名,每月还能领到少量的俸禄。
顾元嘉是南阳府府试的案首,每个月还能领到额外的二两银子。
有了银子,顾家这个年,在顾元逸几个小家伙眼中,是他们过得最好的一个年。
穿上新衣服,吃好吃的。
平时很少吃的肉,还有糖果点心,都吃了个痛快。
对于小孩子的他们,这些就是最开心的事情了。
不过,随着带来一切好东西的大哥回来了,他们学习上又要开始了。
在顾元嘉回来之后,家里一直都不消停,天天有人过来拜访。
拜访儿子有点官方。
因为来得也不是什么大老爷之类有地位的人,都是亲戚。
有顾奶奶,顾母的亲戚,更有顾二婶,顾三婶他们的亲戚,还有近邻。
这些人就是在农闲的时候来串门。
虽然以前也会有这样的情况。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顾家出了一个秀才。
单纯串门聊八卦的想法,就变成了和顾家人打好关系。
顾家从此变得络绎不绝。
也不需要顾元嘉去招待,大冬天的他又不爱出门。
于是他就只能霍霍自家弟妹了。
学起来,学起来!
除了每天逗一下团团的日常活动,顾元嘉把精力都放到了顾元逸他们识字上。
而且因为时间充裕,他还顺便让他们开始学着写字。
家里如今也不是什么富裕的人家,一开始用沙盘,后面见写得差不多了,顾元嘉就给他们三人每人准备了一套最便宜的文房四宝。
也不管三人拿到之后有多开心。
顾元嘉只觉得,既然家伙事都办好了,那就得好好写了。
于是,他每天也有了空余时间,在三个小家伙写字的时候,他就拿出从南阳府带回来的话本。
还别说,虽然是古代,想象力方面虽然比不上现代,但是,这些读书人写出来的话本,那叫一个缠绵悱恻。
没错,顾元嘉在南阳府逛了好几个书店,里面畅销的话本都是讲情情爱爱的。
有得看,顾元嘉也不挑,买了好多本畅销的话本书带回来。
看完之后,顾元嘉为自己说古代人想象力不行这件事道歉。
这些读书人写出来的情情爱爱,那比现代人精彩多了。
一个个的在话本里幻想的美好场景,让顾元嘉都忍不住幻想了一下如何光明正大的吃软饭。
高官赏识送上诸多好处,无数美女青睐,个个投怀送抱,平步青云,大快人心。
不过……
顾元嘉合上手上的话本,这是他看的第五本了。
一点不切实际,但是是爽文。
比男频那种遇危险就能遇到挂不同,这简直就是平躺都能走上人生巅峰啊!
假话:脑洞真大。
真话:真会做白日梦。
在家的日子虽然无聊,但是很悠闲。
加上教导三个弟妹,顾元嘉也没有觉得多么的无聊。
除了张曼娘天天闹着要见他。
在顾元嘉回来之后,他一直没有进过张曼娘的房间,更没有去见过她。
顾家人见状,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他如今的想法。
顾老爷子在心里偷偷的猜测,顾元嘉可能不会像大家猜想的那般休妻。
为此,顾老爷子想法挺多的,一方面满意孙子人品不错,不会落井下石,一方面,他又担心自家孙子如今名下只有一个女儿,他如果不休妻,那谁家好人家愿意把闺女嫁进来做妾啊!这样一来,顾元嘉的婚事就会成为一个问题。
但是,现在就算他们想再多,顾元嘉没有说出对张曼娘的处置,张曼娘就算在是一个麻烦,他们也会养着她。
而且顾元嘉明显会继续考下去,顾老爷子就作主,不让家里任何一人用这些事情去打扰他。
在他心里,自家孙子一直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
且先等着吧!
就算每次顾家人去给张曼娘送饭的时候,她都吼着要见顾元嘉。
但顾元嘉没有去,一次也没有。
不管张曼娘闹了几次,次次因为激动而晕倒,顾元嘉也没有在踏进她房间半步。
几次下来,顾家送饭的几人,就不在用这样的事情去麻烦顾元嘉了。
所以,张曼娘一直都不知道,她就算每次说,每次闹,顾家人其实连告诉顾元嘉一声都没有。
顾元嘉给她喂的药,只会让她身体虚弱无力,没有精神干坏事,但是却不会影响她本来的寿命。
张曼娘的寿命还长,她还有一辈子躺在床上过的日子。
就算她在奔溃,在恐怖,她都能活得好好的,只是会晕倒而已。
想要解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自杀。
而这一点,偏偏顾元嘉就是肯定她不会干。
如今的痛苦,都是她自找的,顾元嘉没有一点愧疚。
相反,他需要一辈子养着她,这样算下来,他还很有良心呢!
想到这里,顾元嘉坚定的点点头认可自己的举动,他就是最善良的任务者了!
顾元嘉也想过买个丫鬟专门照顾张曼娘,这样就不用麻烦顾母她们了。
但是顾母没有答应,只觉得平时就是送送饭,洗洗衣服的事情,有不是多累的事情,专门花钱,这不是浪费嘛!
坚决不让顾元嘉花这个钱。
顾元嘉这才作罢!
想着如今家里还是太穷了,如果家底丰富一点,顾母她们就不会拒绝了。
在等等吧!
…………
美好的日子都是短暂的。
过了年不久,顾元嘉就收拾行李离开家,从而走上了去南阳府求学的道路。
农村待久了,到了城里,繁华的景象还是很吸引人。
顾元嘉到了南阳府,到处逛了几圈,心里的兴趣散了之后,在安心的待在买的小院里看看书,写写字。
很快,二月中旬悄然而至。
中山书院对于整个南阳府来说,都是一个大事。
每逢这个时候,南阳府就会涌来上千名秀才,他们很多和顾元嘉一样,都是来子南阳府本府下属的县衙村镇。
当然,中山书院很出名,也会招来不少隔壁府的秀才慕名而来。
只要有人,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产业,卖书的,卖小卷子,卖吃食的,还有提供住宿的,这些在这个时间段里,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顾元嘉小院还有两件空房,但他本人就不是缺钱的主,更讨厌麻烦,也就没有想要租出去的打算。
很快就到了招考的这天。
陆川望着大排长龙,很是庆幸自家离书院不是很远。
在家里听到有人往书院反向去的时候,他也出门了。
他可不想做龙的传人。
不过,这中山书院的选址在这个时候也能体现出来当初的先见之明。
中山书院坐落在南阳府城边的小山上。
如果是在城中的话,那么今天就要因为这人山引发骚乱了。
考试的场面和府试差不多,顾元嘉排在前边,回过头,看不见尾。
因为中山书院不招满二十二岁的秀才,二十一的秀才顾元嘉当初闻言,庆幸了三秒。
也因为书院这一要求,所以队伍里都是十分年轻,潮气蓬勃的年轻人。
而年轻,就意味着场面一点都不庄严,叽叽喳喳的。
顾元嘉前面还有十几人,他就站在人群,听着大家花大价钱买来的各种小道消息。
全部都是关于书院夫子的八卦。
比如,某某夫子,生平最喜咏竹诗,亦或者,中山书院住宿都是四人间的,还有书院严厉拒绝学生带书童等等。
其他顾元嘉倒不是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