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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米色台阶上的男人悠悠撩了撩长发,比水色更浅的发在空中轻轻飘荡,像是春日里拂过心尖的蛛丝,澄澈,甚至透明。

晶莹的雪花缓缓落到蓝色的头顶,落到他的睫毛,落到两只异色的瞳孔里。那双明明包含恶意的眼珠子像是被折射去的光线净化,只余下一片瑰丽。

不是雨滴冲刷后的地面又或者树叶,而是被密林中氤氲着的湿气包裹起来的鲜妍的殷红花朵,凝聚着血的魅色与单纯的恶意。

“又猜到我在这里了~”真人轻轻跃下,他从不穿鞋,连衣服也是为了避免被关注而从夏油杰那里借来的,任何的衣物、包裹,对他来说都是束缚,这些人类造出来的东西是如此恶心,不知道用这些东西遮盖住身体能遮掩住什么样的罪恶。

难道一个人穿的衣冠整齐,就能说明他不是禽兽了吗?

真人想不明白,他也不需要明白。

脚步轻缓地走到源见春面前,地面上已经铺了薄薄一层的雪白并未让他感到寒冷刺骨,只是觉得触感与往日不同。

“今天来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真人微微挑眉,“只是见你对那个小孩很关心,所以也很好奇而已。”

源见春明白他说的“小孩”是谁,当然不可能是刚刚从美术室跑出去的孩子。

“你盯着望月干什么?”源见春皱眉。

“喏喏喏——”真人出声打断源见春,手指轻抬晃动着,“不是盯着那个坏小孩,是盯着你。”

“因为你关心他,我才会关心他啊。”真人笑得柔软,脸上一派祥和,连缝合线都仿佛淡去了踪影,变得毫不明显起来。

源见春不喜欢妄自托大,所以并不明白自己身上有哪一点值得真人如此关注:“你关心我干什么?”

“这么说真的很伤心诶。”真人假哭,“那你关心那个坏小孩又是为什么?”

警觉的源见春发现真人的话题始终在围着太田望月转,一时分不清他的目标到底是自己还是太田望月。不过这些不妨碍他拒绝真人的窥探。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吧。”

真人眯了眯眼,在台阶的边缘向后倒去。身下是层层凸起的阶梯,若撞上去必然头破血流。

一秒——

那满天的雪色像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悲剧,如果有人在周围,一定会狠狠捂上眼睛不敢去看即将发生的一切。

但此时只剩下两人的静谧之处不同,蓝色的眼睛里映出对方面无表情的淡然,似乎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有点失望~

已经几乎成六十度倾斜的男人朝空中伸手,并不像一般人那样有着垂死挣扎的狼狈,反而只是优雅如舞蹈。

指尖轻轻用力,整个身体便如深海中下沉的水母突然被那热烈的洋流冲撞,于是借着这股力气又起来,透明的衣角如裙边,晃晃悠悠如梦似幻。

“你也太绝情了吧?他做了坏事你替他遮掩,我都快死在你面前了,你怎么一声不吭。”真人撒娇似的抱怨,让源见春不免多看了他好几眼,良久才直接跨步,一把推开了他。

掌心触碰到那咒灵的衣服一秒,却感觉仿佛沾染上了粘稠的爱恨冤仇。

他拄着拐杖下了阶梯,那咒灵便背着手一脸愉悦地跟在身后。

走了很久很久,从美术室离开后一直走到小河,那咒灵仍旧没有离开。

“跟着我干什么?”

“你管我呢?路又不是你家的,我爱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咯。”

源见春拿他没办法,只好脚步拐了拐远离了人群,以免这家伙突然疯狂伤人。

等来到静谧的河边,望着河面被冻结起来能映出人脸的冰块,源见春放下拐杖准备坐下,谁知真人却一个飞步,抢先落座。源见春拧紧了眉心,只好继续站着。幸好他脚上伤不重,站一会儿并无大碍。

但衣袖中的刀正在不断颤动,源见春摸了摸刀身将他稳定下来,却也发现不知何时一期一振已经回去,现在手中的,正是素有忠犬之称的压切长谷部。

“你的咒术太有意思啦。”

猝不及防的,源见春差点因真人骤然的凑近而跌入河中,只是这家伙不知道有什么好心,竟然捞了他一把。

感受到腰间怪异的触感,源见春冷着脸拂开真人的手。

“啊咧,真是冷漠啊,明明我是在夸你,为什么那么不开心呢?”真人似乎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纯稚的脸孔充满了疑问,他幽幽地看着源见春,突然凑近了银发青年的面庞。

虽然是咒灵,但真人不仅有人类的外表,也能随时模拟出人的动态,于是那温热的吐息不但扑到源见春的脸上。

侧眸,真人灰质的右眼仿佛黑洞与旋涡,拽着人的理智往混沌之处下沉。

“你不是讨厌人类吗?为什么跟着我?”

源见春知道暂时摆脱不了这个变态,便只能从这家伙特殊之处入手——到底自己身上有什么样的特质在吸引着他靠近。

真人如孩童般天真地眨了眨眼睛,活泼灵动之意立马从眸子里像蜂蜜一样流淌出来:“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如蛇信的响动喷薄在侧脸,耳边是真人恶魔絮语:“你大可以猜一猜。”

“猜错了,我就继续跟着你;猜对了——不好意思哦,也要跟着你呢。”

源见春笑了,那张如冰雪般清冷的面容竟反映出春暖花开的意蕴,像是拨开云雾后的皎皎明月,在某个温暖的春夜把清辉映上树影。

真人也一下子看呆了,作为咒灵,他本不该感受到人类容貌的美丑,可在这一刻,内心的动荡是骗不了人的。

因为那个笑容,他的心脏停顿了一秒……

“该死!”

“长谷部,别激动啊!千万别激动!你打不过人家啊!”

烛台切光忠抱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压切长谷部,现在主人抓着他,便能够沟通本丸和现世,本丸里的所有刀剑都感受到了真人的强大与污秽。

每个人都咬紧了牙关。鹤丸国永不见踪影,烛台切和栗田口的刀目露担忧,而压切长谷部就是很显然的抓狂了。

若是其他本丸的刀男,见到主人在现世遭受这样的屈辱,早就一股脑涌上去了,但这座本丸不同——这里的大家,更清醒,更理智,也,更冷漠。

他们需要审时度势,而不是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