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眼眶酸酸的,泪珠儿顺着眼角不断的滑落。
“姨娘,您也不要太伤心了,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梅红双唇微微抿着,眉宇颦蹙;虽然对顾瑾汐并不了解,不过却怎么都不肯相信。
“误会?哈,什么狗屁误会。顾瑾汐,顾瑾汐,我要让她血债血偿!”薛惜整个人都似陷入了癫狂一般,撕心裂肺的嘶吼着,不过话音还未落地整个人就直直地晕了过去。
“姨娘,姨娘!”
梅红和梅香两个人见状,顿时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好像快要从嗓子眼儿里面跳出来了般,赶紧从后面托着薛惜的身子,齐心协力地将薛惜给搀扶到床上。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担忧;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躺在床上的薛惜一眼,然后退到门边。
梅红低下头,眉头紧皱,面色非常的难看,“顾小姐从来不是个冲动的人,这件事情肯定另有蹊跷,你在这里守着,注意看好薛姨娘,我去找主子!”
“嗯。”梅香同样嚅了嚅唇,可是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只是秦睿还没有来,却迎来了安太妃。
“太妃娘娘!”梅香赶紧低下头,心里带着几分小意,可是有透着几分担忧的模样,心里七上八下的。毕竟刚发生那样的事情,安太妃现在就来了,总觉得有几分不对。这安太妃对顾家小姐素来不喜欢,为什么今天竟然想起来要给顾家小姐送汤了?还有安太妃身边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却要薛管家去送汤,这不是也很奇怪吗?
安太妃看着侯在门边的梅香却是不见梅红,双唇微微抿着,眉宇间带着几分担忧,出口的话也带着几分斥责的味道,“你不在屋子里面伺候跑到这里做什么?梅红呢?若是惜儿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夫人拿你们是问!”
“太妃娘娘息怒,薛姨娘突闻噩耗,身子不适晕了过去。梅红姐姐去请太医了!”梅香低下头,深吸口气,眼底虽然有着几分惊恐不过却没有明显的变化,语气恭谨有余,可是却没有丝毫卑躬屈膝的味道。
“……”安太妃闻言,顿时只觉得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上。毕竟薛惜肚子里面的孩子是她唯一的指望了,元帝塚中的长生不老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唯有保住薛惜肚子里面的孩子对她来说才是眼前的当务之急。现在薛海已经没有了,这薛惜就算对自己有了二心,也不得不依靠自己对自己言听计从,想到这里,她总算是长长地吐出口浊气。看着站在面前的梅香,这才似是从愣怔中回过神来了般,“什么?晕倒,怎么会这样?你,你们……哎……惜儿现在怎么样了?”
梅香仍旧面无表情,只恭谨道,“姨娘如今还昏睡着,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余下的倒是无妨。不过具体的还是要等太医过来瞧了才有定论!”
“哎!谁都想不到那顾瑾汐竟然这般心狠手辣,惜儿和薛海兄妹情深,会有如此反应也还算正常。”说到这里,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脸上的表情骤然就冷了下来,“哼,本夫人担忧她的身子,这才特地命人给她送去雪灵芝熬的汤药,可她竟然这般对待我摄政王府的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本夫人若是不给她点儿颜色瞧瞧,还当真以为我摄政王府无人了不成?来人呐……”
“太妃娘娘身子不好,本王不是说过让你们看好太妃的?”安太妃话音未落,陡然一道清朗中透着几分不耐的男音从背后响起。安太妃转头,看到那着一袭黑色锦服华袍的男子,面色却是顿时就垮了下来,等着他,眼底波涛汹涌,“睿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到了现在,难道你还要包庇那个顾瑾汐吗?”
秦睿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转头朝着无欢道,“去给薛惜瞧瞧,只要她肚子里的那块肉无碍倒也就罢了,至于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睿儿,你……”安太妃两只眼睛都瞪圆了,看着秦睿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般。
“如果娘您没有其他事情,也回房吧。”秦睿脸上的笑意淡淡的,嘴角斜勾,双眸半眯。先前抓住的晚清虽然死咬着牙什么都不说,不过他会有办法的,至于面前这个人的真正身份,他就不相信真的查不到丝毫的破绽。
“你……”安太妃显然被秦睿的话气得不轻,两只眼睛都瞪圆了,似乎随时都能够喷出火来;可秦睿却像是没有丝毫察觉般,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院子里。
看着这样的秦睿,就算是再不愿意,无欢也没有办法拒绝,只进屋后,三两下探脉,然后出门的时候还用手绢狠狠地擦了擦手指;末了还没好气的运起内劲直接将那方手帕给化作飞灰,之后这才抬起头看向秦睿道,“只是气急攻心而已,待她醒来喝两幅平心静气的汤药也就是了!”
站在旁边尚未离开的安太妃闻言,顿时眉宇微微颦蹙着,“这药喝太多了对胎儿不好吧?”
“哼!”无欢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安太妃一眼,同样的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然后抬了抬眼皮看向秦睿,“如果王爷没有其他事情,那无欢就先告退了!”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却是狠狠地腹诽着,真他妈的晦气,要不是刚好要回凉都取药材,怎么会遇上这件事情。不过,自己的小师妹是什么样的人,他才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的将薛海给乱棍打死了去,看来他得抽空去蘅芜苑一趟。
似乎是看穿了无欢心中的想法,秦睿双眸半眯,冷冷地看过去,“做好你们的分内之事就好,她那里,我会好好看着的。”至于这个她,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那就请王爷记得自己的诺言就好。”师兄妹已经许久未见,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并非叙旧好时机,见不见的,只要这位爷承诺了倒也是不妨的。
“既然薛姨娘没有什么大碍,那都散了吧。梅红、梅香,照顾好薛姨娘,我们走!”秦睿脸上的表情从进来到现在没有丝毫的变化;话音刚落,安太妃就不满了,“不敢怎么说惜儿现在都怀着你的孩子,你竟是连进屋瞧她一眼都不愿意么?睿儿,娘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教过你这般的薄情寡性!”
秦睿闻言,双唇微抿,脸上的笑意非常的浅淡,只是须臾间,轻声呢喃,轻轻地重复着那四个字,“薄情寡性么?哼,倒还真是没有教过,一个能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丢在皇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本王!”
“你,你……”安太妃闻言,顿时咬牙切齿,瞪着秦睿离开的背影,缩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整个人身子踉跄着,似乎摇摇欲坠的模样。站在旁边的张嬷嬷赶紧上前搀扶着她,一边轻轻地给她拍慰着背后,一边道,“太妃娘娘,您明知道王爷对顾家小姐用情至深,又何苦非要这般跟王爷对着干?”
“情?”安太妃嘴角斜勾,双眸间带着几分狠戾,又透着几分让人看不透的哀伤;当然那样的哀伤只是一闪而逝,余下的则是让人看着都觉得心惊胆战的阴鸷,她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着,语气平淡中又好似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年少轻狂的少年人,哪里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爱。罢了,罢了,嬷嬷,我们回吧!”
既然已经知道了薛惜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大碍,那她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先前薛惜去荣恩阁说的那番话,以她的阅历自然不会没有听出来薛惜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是她却装作没有听懂一般。薛惜向她讨要雪灵芝,想假借她之手除掉顾瑾汐,暂且不说她和顾瑾汐之间早已经是积怨甚深,就算背负了个不孝的罪名,怕是顾瑾汐也不会服用她送去的东西。那盅雪灵芝熬的汤药,她的确是没有做任何的手脚,既然薛惜想利用她,她就让她利用,只是她安太妃是这么好利用的吗?
近来,因为薛惜的肚子越发的大了,她的野心似乎也渐渐的爆发了出来,竟然妄图利用自己,当真以为回到了凉都,有了薛海做后盾就真的什么都不用怕了吗?既然她这么依赖薛海,那她就除掉薛海,再嫁祸到顾瑾汐的头上,不愁这薛惜没有动作。她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在秦睿会养着她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她往后想要在摄政王府立足,肚子里的那块肉也决计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所以为难的反而是秦睿。他现在能够这么的无视自己,为所欲为,完全是因为他封印了自己的内力,但他能够封印自己一时还能够封印自己一世吗?他比谁都要清楚,一旦薛惜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哪怕是付出任何代价她也会冲破封印,到时候顾瑾汐就危险了。所以有些事情她做不得,薛惜却是做得的。
感受到自家太妃娘娘身上迸射出来的那股让人只觉得心惊胆战的气势,张嬷嬷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心悬在嗓子眼上,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深吸口气以尽量平缓的语气道,“是,太妃娘娘咱们走吧。”
“爷!”眼看着安太妃一行离开薛惜的院子,隐没暗处的杨帆眉宇始终紧紧地颦蹙着,抬起头看着秦睿。这两日,丹青山中异象频繁,周遭的老百姓都已经渐渐的往其他地方退走了,都担心上次那突如其来的爆炸再次重演,甚至还有传闻说,秦岚不是真命天子,却偏要登基为帝触怒天神所以降下神罚!当梅红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商量这件事情,可是却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档口竟然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真是……可丹青山之行已经刻不容缓。
秦睿双眸半眯着,薄唇紧抿,“汐儿从来都不是冲动的人,这件事情肯定另有蹊跷。”
听到秦睿这样说,杨帆也点了点头。跟顾瑾汐,他虽然相处得并不多,不过时间也不算短,也还算是了解顾瑾汐的性格,就算薛海对她挑衅她也顶多只当做是看猴戏了,更何况他们调查的种种迹象显示,薛海应该已经与顾瑾汐达成了某种协议,甚至可以说现在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顾瑾汐绝对不会突然做出这种翻脸的事情来的,那么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就让人值得深思了。
“你下去准备一下,我去趟蘅芜苑,然后咱们即刻前往丹青山。”秦睿闭上眼深吸口气。
“爷,现在丹青山中尚且不知道情况,要不让属下先行前往探视一番……”对于秦睿,杨帆将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自然不希望秦睿以身犯险。
可是他话还没有说完,秦睿两道眼刀冷冷地扫过来;他顿时就噤了声,薄唇微微嚅了嚅,可是到底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只能低下头。
其实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们对丹青山的关注已经少了很多。如果不是上次顾瑾汐提出要再次前往元帝塚中查探,怕是他们也不会将视线给挪过去,也就不会发现那里的异象。近来,整个丹青山中,野物出没异常的频繁,而且每日的寅时,山脚甚至周围的人都能够听到那阵阵轰隆隆的巨响,就好似爆炸一般,可是上次丹青山皇家别院发生爆炸他们至少能够看到那冒出的浓浓白烟,可这次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顿时山脚下的村民众说纷纭。有说是山神发怒的,有说是触怒上天的,各种有之……当然也有那些胆儿大的,三三两两结伴往丹青山中去了,想去看看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发出的声音,可是却全都一去不返。如此一来,敢去的人自然越来越少,渐渐的演变成了这般。若不是这次顾瑾汐偶然提起,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会发现丹青山的异象,或许,真的如同丫头所说的,那古墓群,真的就是元帝塚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秦睿闭上眼深吸口气,好久,面色才恢复如常,转过头看了杨帆一眼,“你下去安排一下,从蘅芜苑回来之后,我们即可前往。”丹青山之行,既然自己的丫头想要去探探元帝塚,那他必然是不会让她以身犯险的。在她再次想起要去之前,他无比要查明事情的真相。丫头的身子已经如此的虚弱,如果再贸然的前往丹青山,发生个什么三长两短,别说顾瑾汐的身子经不起如此的折腾,便是他也再经不起任何的惊吓了!
“好吧。”杨帆知道,自家主子爷决定了的事情,除非顾小姐开口任何人都是阻止不了的。如果是其他事情,他还能够瞒着自家主子爷请顾瑾汐出马,可是这件事情,却是自家主子爷三令五申务必要瞒着顾小姐的,他没有吃熊心豹子胆,更不敢捅这个蚂蜂窝。
蘅芜苑顾家,浅阁的客房中,此刻同样是气氛沉凝。
顾子齐,顾子骞两个人正襟危坐,面色难看到了极致,当他们救下薛海的时候,他早已经是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到底还是他们去迟了一步;至于阿康,早已经没救了。
与外间只有一帘相隔的内室,面色苍白的顾瑾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正正经经的给人治过伤了。看着躺在床上仅着中衣昏迷不醒的薛海,身上横七竖八的全是伤口,而且那伤口刀刀致命皆在要害处,如果不是他的求生*强烈,怕是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可就算是现在,想要救回来,除非动用针阵之法,可是她的身子,却是再也禁不起任何的透支了。
“师兄,可以吗?”顾瑾汐双唇紧抿,看着站在旁边的无欢,如果不是无欢放心不下顾瑾汐临走前想偷偷的看看顾瑾汐,也不至于回去了之后被师兄、师姐问起一无所知,也不会发现这样的场景;不过他却是无比的庆幸。
无欢闭上眼深吸口气,面上带着无尽的为难,心底第一次这么唾弃自己,竟然连自己的小师妹都不如,面对奄奄一息的薛海,他竟然畏惧了。
其实不用问,顾瑾汐心里也非常的明白。且不说薛海的伤本就很重,光是那胸口两处致命的刀伤,还有小腹的那道已经能够看到肠肚的伤口,若非顾子骞和顾子齐到得及时,但凡来人再用点儿力,直接捅穿肠肚,就算是师父在世怕也无力回天了。可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也是棘手得很。
“不如我……”顾瑾汐薄唇微微抿了抿,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无欢两道眼刀将话给逼了回去;无欢没好气地瞪了顾瑾汐一眼,“当初师父教你习医的时候,可没有说过让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欢哥哥,我……”顾瑾汐贝齿轻轻地咬着下唇,宛若当初在无忧谷时每一次犯错了般,双手交握在小腹前不断的摩挲着,一副害怕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到底无欢还是心软了,他闭上眼深吸口气,“忧儿你身子不好,这薛海的伤交给我就是。自从欢哥哥与你重逢,可还没有见你那日是健健康康,没有病痛的。”说着,抓着顾瑾汐的手,指着薛海小腹处的伤口,“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这道伤口尽快愈合,我会用凝香露清洗伤口,到时候你只需要用银针封住伤口四周的几处要穴,只需要止血,无须动用针阵之力,明白吗?”
“好!”顾瑾汐非常乖巧地点了点头。
站在旁边的半夏瞧着薛海小腹处的伤口,还有那透过伤口隐隐能够看到的肠子。虽然心中无比好奇人的肚子里面究竟是何模样,可是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却让她有些害怕;看着她极力忍住害怕的模样,顾瑾汐眉宇颦蹙着,“若实在害怕就去外面候着,让大哥进来就好。”
“不小姐,半夏不怕,您别赶半夏走!”半夏闻言,顿时双眸异常的坚定,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头。
无欢侧首瞧着半夏,眼底流转着一抹有趣。这丫头好像从自己与忧儿重逢的时候就跟着她了,从顾国公府到蘅芜苑顾家,忧儿身边的人已经换了一大批,可是却唯有这两个贴身丫鬟没有变过,看来果真是忠心的。不过饶是如此,瞧着她那明明害怕却故作镇定的模样,心里又不由得浮起一抹玩味,好久没有捉弄人了,“把剪刀、纱布、酒精给我拿过来,忧儿,咱们师兄妹多年没有配合过了,还记得小时候给大白接生的时候吗?”
“自然记得!”顾瑾汐点了点头,眼角含笑。大白,一只非常通灵性的白虎。当初师父救下她的时候,她正靠着大白睡得正香;据师父说,他从未对谁有过那样的好奇,却因为大白停下了脚步。当时他甚至都担心大白会一口直接将她给吞了,谁知道,那大白不仅没有对她有任何动作,反而在无为试图将她给抱走的时候,大发雷霆。,若非无为呵斥,她的病刻不容缓,怕是那大白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不过就算无为带走了她,大白也随之跟了上来,无为倒也没有阻止。当初绑架她的人怕也是算计好了的,野物尤其是老虎,还是只有了身孕的老虎,见到人怕都是恨不能将其给生吞活剥了的,可她却阴差阳错的活了下来。只可惜,大白通灵性,但却太通灵性,在产下一对幼虎之后竟然自己跳了崖,想到这里,她的眼眶不禁有些红红的。
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无欢轻轻地拍了拍顾瑾汐的肩膀,“小黄和小爱都很好,尤其是小爱,现在已经成年,上次大师兄回去取师父手札时还见到过,你若是想它们了,可以回去看看。”
“没事,只是有些伤感罢了。”顾瑾汐脸上的笑意淡淡的,努力的抬起头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大白当初有孕却是被那些贼人捉了夫君,它会留下,大概也是因为腹中的孩子。遇上她是阴差阳错,跟着她,大概也是为了让她照顾好那一双虎儿。原本她是想养着虎儿的,可是师父说,虎儿只有生活在大山,生活在野外才是真正的万兽之王,所以当它们长大到有足够的能力自保的时候,他就直接将它们赶走。小黄和小爱纵然眷恋顾瑾汐这个它们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人,可是似乎也明白它们的归宿终究不是无忧谷,只是却会经常回去看她,带点儿它们捉到的小动物。
前世,回到爹娘身边,后来不久就到了凉都,遇上秦襄;后来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秦襄的身上,哪里还记得当初那山脉中的虎儿。今生,若非无欢提起,或许她也真的忘了,毕竟前世今生数十载,有些记忆,早已经模糊了。
瞧着顾瑾汐这副模样,接到半夏那恶狠狠的目光,无欢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头,压低嗓音,“忧儿,时间不多,咱们要开始了!”
“嗯。”顾瑾汐不着痕迹地拭去眼角的泪,点点头,拔出银针。
“剪刀!”无欢懒洋洋地看着故作镇定的半夏,手指挑起薛海的一根肠子,淡笑着看着半夏;半夏刚回头去拿剪刀,转头就看到那好像是将人给开肠破肚了般的场景,顿时没有忍住,“啊——”猛的惊呼一声,将剪刀扔到一旁,捂着唇趴到旁边的木柱上,不断的呕吐着。
门外听到动静的顾子骞和顾子齐同时起身,朝着内室而来。
“怎么回事?”“妹妹?”
顾瑾汐恶狠狠地瞪了无欢一眼,“欢哥哥,你!”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成?”无欢却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转眼面色又变得严肃起来,看着顾子骞和顾子齐兄弟两人没有丝毫的客气,“将那丫头弄出去,留下一个打下手!”
顾子骞自然是想留下来的,不过看到站在旁边纹丝未动的顾子齐,心里比谁都要清楚这个哥哥的手段,只能悻悻地搀扶着半夏出去了。后面的事情要顺利很多,大抵是因为刚才大白的事情,顾瑾汐的心绪虽然有所波动不过却非常的纯粹,没有其他凡事俗物的吵杂,她就这么一心一意的配合着无欢的动作。纵然多年没有这样配合过,可两人之间的默契却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无欢刚清洗完伤口,顾瑾汐的银针就随之而至;伤口上刚洒上药粉,药瓶就已经递到眼前。
这样熟稔的表情,这样默契的动作,让站在旁边留下来说是打下手,实际上除了给无欢擦擦额头上的汗珠事迹上并没有任何用处的顾子齐看得,只觉得心里疑惑非常。
这个蓦然出现的男人,抢走自己妹妹所有的注意力也就算了,什么狗屁的师兄师妹,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妹妹竟然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了师兄。而且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们之间似乎有过一段不为自己所知道的过往,这个宝贝妹妹自从出生开始就是他们兄弟几人看着长大的;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跟外人相处,唯一的一段时间,就是在蓝城的时候,妹妹曾经被绑架丢入山中,后来又被人送了回来,难道他们就是在那半年间认识的?不,不可能的,当年自己的妹妹不过是个稚龄小童,更何况知识短短的半年,根本不可能有这样高深的医术!
只是纵然心里被各种乱七八糟的疑惑所充斥,可是顾子齐素来心有城府,更知道现在不是发问的时候,只能默默的做自己小药童的工作。
当秦睿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这样的一副场景,顾子骞眼底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看着同自己一般分明心中焦急得很,可是却不得按捺着坐在椅子上的秦睿,嘴角斜勾着,用眼神挑衅道,“你也有今天,哼!”
“咱们彼此彼此!”纵然心中焦躁非常,不过脸上却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同样用眼神朝顾子骞回敬道;秦睿双手捧着茶杯,轻轻地呷了口茶,不过眼底却透着疑惑,无欢不是已经离开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蘅芜苑,还有那躺在床上的人到底是谁,竟然能够让无欢和自己的丫头同时出手。
当他们将薛海身上的伤势给处理好之后,天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
“好了!”无欢面色苍白着,看到顾子齐那担忧的面色,无力地朝他摇了摇头,身子似乎都有些踉跄;只是他却并没有管自己,而是快速从自己腰间的药囊中掏出一个白瓷玉瓶,倒出一枚玉色的药丸喂到顾瑾汐的唇边,单手揽着顾瑾汐的腰,“忧儿,你没事吧?”
顾瑾汐闭上眼深吸口气,将喉头犯上的腥甜又给狠狠地咽了回去,摇了摇头,“我没事!”
“丫头!”听到动静,早就已经按捺不住的秦睿和顾子骞同时起身。看到顾瑾汐那苍白的面色,秦睿更是不由分说,直接将人打横抱起,然后就这么抱着她坐到床边的软榻上,单手撑在她腰后,一股浑厚的内劲顺着他的手掌朝着顾瑾汐体内缓缓地输送过去。直到顾瑾汐的脸上总算恢复了点点血色之后他方才收功,不过却并没有放开顾瑾汐,而是将她给抱得更紧了,抬头看着旁边大口大口的喝着水的无欢道,“不是让你回去么?那薛海到底怎么回事?”
无欢累得险些虚脱,现在好不容易将人给救下来了,刚喝了两口水,猛然听到自家主子爷的声音,顿时嘴里的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一时间竟是呛着了,捂着胸口,不断的咳嗽着。
“无欢公子,您没事吧?”青黛眉宇微微颦蹙着,抬手轻轻地给他拍慰着背后,眼底似乎带着几分担忧的味道。
好久之后,无欢总算是停住了那撕心离肺的咳嗽,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有些幽怨地看了秦睿一眼。如果不是他一时兴起跑来浅阁,倒时候累得不还是自己的小师妹,真是……
“阿睿别闹!”顾瑾汐没好气地瞪了秦睿一眼,眉宇颦蹙着凝着无欢,“欢哥哥,你没事吧?”
“不妨,不妨!”无欢抬起头朝着顾瑾汐微微一笑,这种时候就算有事那也得说没事。他敢保证自己如果敢说有事,怕是很难见到明儿的太阳了。这位爷的手段,那可是杀人于无形,更何况自己如今还在人的手底下讨生活呢不是!
“说起来今儿的事情还得多谢无欢大夫,若非是他,小妹怕是得受累了。”顾子齐脸上的笑意始终淡淡的,低下头,“倒是不知道摄政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哼!”顾瑾汐没好气地瞪了秦睿一眼,难怪自己这么久都没见到欢哥哥,竟然是他的主意。
接收到自家宝贝丫头那含羞带嗔的眼神,秦睿这才总算将眼神从无欢身上挪开,转头看向顾子齐和顾子骞,“本王接到消息,说是丫头着人将薛海主仆乱棍打死了,所以过来看看!”
“哦?”顾子齐闻言,嘴角斜勾,眼底似乎染上了几分什么。
可顾子骞就没有这么好的定力了,顿时面色难看,抬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张口竟是直接就来了句,“放你妈的狗屁,到底是谁在外面造谣的?”
“三哥!”顾瑾汐听了,顿时面色就停了下来。不过到底不如先前的轻松,而是转头看着秦睿,双唇紧抿,眉宇微微颦蹙着,“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个消息应该是安太妃传出去的吧?”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是非常的肯定。
顾子齐和顾子骞闻言,两人顿时就沉默了下来,转头看向顾瑾汐,“妹妹?”“小妹?”
“那现在你看到的,可还满意?”顾瑾汐低下头,嘴角斜勾,轻声问着秦睿。
“别胡闹!”秦睿轻轻地捏了捏顾瑾汐的脸,脸上的笑意仍旧是淡淡的,转头看向躺在里屋的薛海;朝着无欢道,“将他带走,送回暗部疗伤!”就算薛海现在如今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更没有丝毫的威胁力,可这里是浅阁,自己心上人的闺阁,他都没有光明正大的入住过,凭什么这个小子就能够躺在这里;威风不可一世的摄政王大人坚决不承认自己这是吃醋了。
“不可!”只是无欢尚未来得及应声,顾瑾汐就率先开口。
秦睿面色唰的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抬起头凝着顾瑾汐,双眸半眯,似乎泛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怒意。当然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顾瑾汐却明显的感觉到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顿时脸上带着几分好气又是好笑的模样,抬手轻轻握着他的手,无声的安抚着,“如今薛海身受重伤,虽然伤口已经经过了处理,可是却不宜挪动!尤其是他小腹上的伤口,连肠子都险些露出来了,若是长途颠簸,很容易受到再次重创,到时候只怕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难道就让他一直在这里住着?”秦睿的语气透着几分沉闷,不过却还是让顾瑾汐感觉到了其中的点点酸味,顿时双眸晶亮,抬起头看着秦睿,“咱们的摄政王大人,莫不是,吃醋了?”
“……”秦睿顿时双眸圆瞪,看着自家小丫头那玩味的模样,恨不能将她给生吞活剥,拆吃入腹般。
未免自家小妹太过嘚瑟,导致某人记仇;往后日子太过难熬;虽然秦睿对顾瑾汐并不至于如何,但以秦睿的本事,想惩罚那丫头,可用的手段还是很多的。想到这里,顾子齐沉沉地叹了口气,还是开口了,没好气地瞪了顾瑾汐一眼,然后厉声呵斥道,“小妹,不可胡闹!”
“哼!”顾瑾汐没好气地瘪了瘪嘴,倒是非常听话的什么都没有说。
“正如摄政王所见,贵府薛管家身上的伤口可不是棍伤!”顾子齐脸上的笑意淡淡的,“按理说这人既是摄政王府上的,就应该送还贵府。不过现在既然牵扯到了我蘅芜苑,牵扯到了我们顾家的宝贝丫头,那这人再没有醒过来之前,就请恕我们顾家不能奉还了!”
秦睿看到顾子齐这般模样,低下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
“不用查了。”顾瑾汐脸上一扫刚才的戏谑和玩味,带着十足的严肃和认真;随即脸上又透着几分苦笑,她看着秦睿,脸上带着十足的认真,“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