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两人谁也没再找谁。
似是都有意避开对方,所以即便都在京华市内,却再也没有在什么乱七八糟的场所碰见过。
这段时间,许秘书和夏丽走得近,无意中从她嘴里得知了一些消息。
便就自作主张顺着这些线索查下去,终于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是易董这段时间和陈教授的通话录音。易董所用的手机号,是以夏丽的名义办理的,怪不得我们之前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出来。”
许秘书一边说,一边把手里录音笔递了过去。
录音笔里面录下了这二人多次通话记录。
不过他们聊得极谨慎。
即便从这些通话片段中,易延舟也无法完全还原事实的全部真相。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从里面的内容中,他获知了几个重要信息。
第一,洛晚宁体内植入的定向蛋白和易希年脱不了干系。
第二,洛晚宁体内的定向蛋白是陈炎亲自植入进去的。
第三,到目前为止,陈炎是易希年的人,并且听从他的指示做事。
易延舟神色漠然地听完,没有说什么,只是顺手从口袋里摸了烟出来,断断续续地抽着。
这段时间,他的烟瘾越来越大,香烟几乎从不离手。
抽得猛时,还会咳个不停,似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
许秘书劝过好几回,可他完全听不进去,便也就任由着他去了,不再说话。
许秘书见他没有其他吩咐,默默退了出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易延舟就这样,在办公室坐着,要么是抽烟,要么是看着某个地方怔怔出神。
一直从中午坐到晚上。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脑海里就总是时不时闪过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陌生而又熟悉。
以前他并不想深究,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片段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频繁到,他几乎要从那模糊不堪的轮廓中,认清那个人的脸。
可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头痛欲裂,叫他再也想不下去。
关于易希年和陈炎的事,几乎都只是涉及那个女人的,可这和他无关,他也不想再查。
不听、不见、不知,安心地做个鸵鸟,其实这样下去也很好。
奈何许秘书还是把消息主动送到了他的面前。
外面天色渐暗,办公室里没有开灯,也渐渐暗了下来,只有烟蒂上散发出零星火光。
终于,易延舟还是给许秘书拨了电话。
“找几个人,把陈炎给我请到别墅里去。”
虽说是【请】,可许秘书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直接找了几个身形高大的保镖,也没有客气,几乎是把陈炎绑了过去。
这栋别墅,不是东来岛的那栋。
而是易延舟的私人别墅,也是沿着江边,不过却离易家老宅那边有些距离。
他平时住在御水台,没什么要紧事,几乎不会到这边来住。
不过这套别墅,平日里却是有人看管和打扫的,所以里里外外,都很是干净整洁。
陈炎被蒙上了眼睛,嘴巴也被封条贴住,一路上是挣扎着过来的。
直到进了客厅,许秘书才解开了他眼睛上的黑布条和嘴上的封条。
刺眼的水晶吊灯,让陈炎不由得眯了眯眼。
好一会儿,他才看清了坐在沙发里的男人。
那男人闭目养神,面色平静,浑身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易……易总……”
陈炎双手反绑着,整个人被扔到地上。
直到看到易延舟的那一刻,神色才惊慌失措,连话都说不利索。
易延舟这才微微掀起眼帘,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陈教授,我很尊重你,但我更讨厌背叛。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在陈炎旁边立着的几个保镖便上前解开了反绑着他手的绳子,将他的两只手拽了出来,按在桌面。
陈炎心中慌乱,却猜不到易延舟想做什么。
直到看见他右侧那个男人手里拿了一把锐利的刀,在他右手四个手指上比量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位置砍下去。
易延舟曾经是说过,要是他忠心错了人,办错了事,就会终止他的职业生涯。
陈炎是一名医生,平时需要做一些精细的手术。
他万万没想到,易延舟会采取这种方式来终止他的职业生涯。
这种事,他相信易延舟做得出来,眼见着那刀就要落下来,连忙说道:
“易总,我说,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陈炎是个聪明人,便是不问,也知道自己因为什么事得罪了他。
刀锋离他手指不足两厘米,闻言,保镖动作停了下来,抬眸看向易延舟,瞧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松开了陈炎。
见他一身狼狈的模样,易延舟又示意保镖搬张椅子过来。
陈炎如坐针毡,这才后怕又惶恐地说道:
“洛晚宁小姐体内的定向蛋白,确实是十年前,由我亲自操刀,植入进去的。”
这件事,易延舟已经知晓,闻言脸色也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问道:
“这是她自愿做的,还是有谁送她过去做的?”
“那时候,她看起来应该只有十七八岁的光景,出了车祸,昏迷不醒,手术的时候已经住院有段时间了。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是一个名叫温毓的女人。”
“温毓?”易延舟不解地问。
陈炎点头:“也就是很早之前红极一时的电影女演员,跟我们是一辈儿的,您可能不认识。”
“为什么是她签字?她跟洛晚宁是什么关系?”
陈炎不敢迟疑,直接回答:“母女关系。”
易延舟脸上这才有些讶异之色。
她的亲生母亲,竟是温毓?
“是温毓让你们做的?”
陈炎垂着眼,似是在理清思绪,好一会儿,才继续说:
“我们这个脑科专家团队,就是因为这个事,才入职易家旗下的医院。换句话说,易董,也就是您的父亲,当年就是因为个事,才以人才引进的方式把我们招进来的。”
“说下去。”
“手术之后第二天,我们又做了一台相同的手术,而那次的对象……是您。”
这话太过出乎人的意料,易延舟脑子就像被人捶了一下。
他体内……也有这种东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良久,他才开口问: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陈炎眉头微皱,继续说:
“因为您当时也是车祸昏迷不醒。而且听说,跟洛晚宁小姐,是同一场车祸。”
“您的伤势,比她还要重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