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容县主薛珍确实是这群人精中最可怜的一个,明明智谋上比身边人要差一点,偏偏她要摆出算无遗漏的高深样子,全然忘记了她上辈子被宁欣生吞活剥还没地方说理的教训。
她以为重生后知道将来的事情就可以高人一等,扮演先知成为下棋的人,事实上,一头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不是说重生对她没有一点帮助,只是如果她不装先知向宁欣报仇的话,她这辈子会过得很太平。
不过,无论重生多少次,一个人的主体性格不会轻易的改变。如果薛珍上辈子哪怕是聪明谨慎一点,也不至于落到那样凄惨的田地。
齐王睨了李冥锐一眼,淡淡的说道:”最最可怜的人不是昭容县主。庆林长公主夫妇比薛珍可怜得多,在他们身上充分印证了,没教导好女儿带给家族名声的打击一样是毁灭性的。”
“如果不是王爷逼得庆林长公主不得出府,萧欢等不到陛下!”李冥锐紧了紧书卷,看着地面青砖的纹络,喃喃的问道:“燕国公府对王爷很重要?”
李冥锐没有问齐王如何先于薛珍掌握住燕国公府,更没有问齐王手底下有没有女间谍。
“本王是不想燕国公留下的燕云飞骑阵图蒙尘,薛珍想要得也是飞骑的阵图。”齐王目光中带了几许的火热,更多了几分的深意,“燕国公,韩王...当然还有曾经的宁家,他们才是复国的最大功臣!”
李冥锐问道:“养出无双郡主的宁家?”
”宁家祖训其实就一句话,不求功名利禄,永世镇守边关,宁家人不杀大唐帝国人。”
齐王慢慢的合上了眼睛,呼吸间似能嗅到上辈子为韩王的无奈,同时也有对宁家人的敬佩。
他的师傅被称为茅坑里的石头。固执得可怕!
“据宫中秘闻,当年恢复大唐后,封赏时,宁家人辞爵,安守韩地。直到五十年前草原上的鞑子再度兴盛,意图扣边,宁家人才重现,可是宁家...少了几张阵图,无法构成陷字营。”
李冥锐听得极是认真,从齐王的话中不难听出复国战争时的铁马铮铮。那时候的事情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了,即便记得也不会有人提起宁家。
今日不是齐王,韩地出身的李冥锐也只将宁家只当作韩王的属下。
“宁家人是真国士。可惜...”齐王话语里幽怨,无奈浓重了几分,“宁家祖训让人头疼,当年...韩王想了很多办法都说不动他师傅,你可知韩王最恨得是谁?”
“无双郡主?”
李冥锐明显是故意为之。无双郡主让韩王帝王梦破碎,祖上基业被毁,韩地撤藩!
齐王瞪着李冥锐,过了一会缓缓的说道:“他师傅的脾性!”
师傅把他当作亲生儿子,甚是比对他比对亲生儿子还好,可知道他谋夺天下时。师傅总是给他捣乱,阻止他挥军帝都的战略构想,几次破坏他的计划。
最后他忍无可忍假装中反间计将师傅关起来。本打算...本打算等到天下在手再放师傅出来,可宁师傅是宁家人,脾气倔得让他只能痛下杀手。
他师傅竟然主动要求受剐刑,说是让天下人知道叛国贼的下场!当时听到这话,他差一点吐血!
他没能在第一时间按住宁欣。没来得急给宁欣灌下遗忘前尘往事的汤药,最终被宁欣反戈一击。
好在老天待他不薄。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如今再没有宁家人阻挡他了。
李冥锐赞叹道;“宁家果然不简单,不过,宁家嫡血怕是都死在韩王手里了,不知无双郡主嫁人没?她的儿女可以姓宁的。”
齐王咬了咬牙,胸口闷得生疼,”宁家嫡血不是韩王杀的...”
他们是自杀!
在李冥锐说话前,齐王站起身向外走,“你好好温书,离科举没有一个月了,其余的事情你最好少问,少管。陛下若是问你我的消息,你就说我对江南很有兴趣。”
李冥锐独自坐在客厅里,齐王发火了!这是为什么?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惹他生气的事情。
齐王在后院练了好几趟拳法,打倒了一片侍卫,直到他把自己累得再也无力想起以前的事情,他心情才渐渐好转,躺在垫子上,飞宇在旁按摩他僵硬的肌肉,齐王长出了口一口气,师傅!
飞宇低声问道:“主子。”
“嗯。”
“宫里的消息怎么处理?”
齐王似睡着一般,过了好一会才说道:“第一个目标,三皇子!九嫔之首昭仪所生的三皇子。”
三皇子也是如今的皇长子,他在皇子们中间占着长这个优势。
七皇子会是齐王最后动手的一个,不看长乐公主的面,就看宁欣...齐王也不想七皇子死在他手上。
”看着萧欢,等她同贤妃搭上线,本王送贤妃一份大礼。“
”喏。”
宁欣回到京城后,对翘首企盼她的外祖王家置之不理,态度冷淡。
在王家的楚氏坐不住了,问急得火上房的大儿子:“柳妈妈口中的宁家姑太太是宁欣从哪找来的?”
同宁三元结亲的时候,楚氏将宁家调查得很清楚,宁三元没有近枝的姑姑,以宁欣在江南的表现,以及宁家的财产,楚氏猜测宁欣想独自生活才找来这么个宁老太太。
”她们住在朱雀大街柳下胡同。“王大老爷语气里多了几许的羡慕。
“柳下胡同?”
“是的,柳下胡同,达官显贵们聚集的柳下胡同。”
王大老爷咂嘴,单以宅邸的价值上说,宁欣现在住的宅邸比王家价值更高。
楚氏讶然道:“柳下胡同怎么可能还有宅邸出售?那一片的宅邸寸土寸金,宁欣什么身份?”
她刚想说宁欣的身份不够住柳下胡同时猛然想起来,宁三元如今在名臣词前十位安家落户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宁欣对我生分了,买宅邸的事情都没有告诉我,谁帮她操办的?宁家...还有如此的家底?”
”儿子也觉得奇怪,按说宁家的东西...上次妹妹已经带回了王家,当年是儿子亲自接妹妹和外甥女回京的,宁家只剩下一座老宅,再无常物。”
楚氏对儿子敛财能力是信得过的,况且当年王家极需要银子救命,怎么都不会个宁家留下一两银子,楚氏眼里闪过算计:
“就算是宁三元又给欣丫头留下了嫁妆银子,她也不能如此乱花,舅舅家没地方住?非要买那么一座宅邸?欣丫头这样大手大脚的,将来可怎么得了?“
”娘,儿子觉得妹夫留下的银子不多,妹夫可是有名的清廉。”
”不是宁三元,那是谁?”楚氏反问。
“儿子想是不是借着宁家的名在江南呼风唤雨的萧欢留下的银子?冒名顶替的事情闹得挺大,儿子听说萧欢直接管江南总督叫伯父,她在江南没少折腾,被外甥女撕破伪装后,她哪敢再向宁家要银子?积累了十几年,最后都便宜了外甥女...“
王大老爷说不出的羡慕嫉妒。
楚氏道:“不管是谁的银子,欣丫头可不能这么乱花钱,俗语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那位宁家姑太太图欣丫头的银子,欣丫头岂不是很危险?“
王大老爷眼珠一转,忙道:“你说得是,您是外甥女的嫡亲祖母,又一向疼她,银钱上的事情您是得好好教教外甥女。”
恢复爵位固然迫切,如果还能在宁欣的身上捞一笔私财的话,王家崛起指日可待。
楚氏抿了抿发鬓,对拿捏住宁欣很有把握,提醒道:“孙媳昭容县主回京后,你多注意些,别再让她又弄出个萧欢,王家可不是长公主府,我最讲究规矩。”
王大老爷尴尬的点头,“娘,儿子不敢胡来的,看上了直接领回府,哪会有私生女?”
“玉儿和珏儿考举人的事情也得抓紧些,我得意思是让珏儿下届再下场,虽是我相信玉儿会高中,但嫡庶同时下场会被人议论的,珏儿年岁小,再磨练两年许是能做解元呢。”
楚氏合情合理的分析,见儿子不大乐意,心知白姨娘的工作做得好,大儿子的心只怕是已经偏向庶子那边去了。
楚氏语重心长的说道:”珏儿也是我的孙子,他们谁出息,都是王家的骄傲。老大,你想想,咱们家如今就是个平常人家,爵位到现在还没恢复,好不容经营下的人脉你是给玉儿,还是给珏儿?玉儿可是你的嫡子,他又有昭容县主相助,再加上咱们家所剩的人情,玉儿中举后高中一甲不难。”
‘等到三年后的再考,咱们全力支持珏儿,玉儿那会儿都为官三年了,有能力提携亲弟弟,弄不好珏儿会中个状元回来,倒时咱们王家谁还敢瞧不起?“
“可是...娘,白氏也不容易,儿子答应她让珏儿下场的。”
眼梢一挑,楚氏道:”我会同白氏说,她是个懂事知道分寸的,不会让王家难做。“
王大老爷无那的说道;“玉儿一定会中举,让珏儿考一次也没什么。”
楚氏淡淡的说道:“嫡庶的规矩不能乱。”
次日,楚氏坐着马车赶去柳下胡同.
她一定要把宁欣掌握在手中,恢复王家的爵位和让王家银钱充足就指望宁欣了,养了宁欣这么多年,宁欣总得回报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