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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之后,柳白苏看夏河醉醺醺的样子,十分嫌弃的让他滚到沙发上躺着去了,然后给他搞了杯醒酒茶。

等夏河缓了一会儿,便掏出了手机,打给了方宏泽。

“喂?方队?”

方宏泽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怎么?找我是想回来了?”

夏河撇了撇嘴,那鬼地方阎王看了都要流泪,谁想再回去啊,不过还是嬉皮笑脸的说道:“啊对对对,方队再给我个机会吧,我悟了。”

“滚蛋,有事直说,没事挂了。”方宏泽没好气道。

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夏河这才说道:“毒刺里有姓郑的嘛?应该是四十岁左右的,他是哪根烟啊?”

方宏泽问道:“我们这里姓郑的多了,你问这个干嘛?”

“我有个叔叔,他儿子在毒刺里,好多年都没回家过年了,我记得咱毒刺不是隔两年就可以回去一次嘛?”夏河询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方宏泽声音颤抖着问道:“你说的叔叔,是郑景春吗?”

“你认识他?哦,也对,毒刺里所有人的家庭情况你都了如指掌。”夏河先是有点惊讶,随后就想通了。

“雨花石。”方宏泽说道。

夏河愣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啥?雨花石?”

“对,郑家祥的代号,就叫雨花石。”方宏泽确认道。

努力回忆着在毒刺里见过的人,乱七八糟的各种烟他见识了不少,可也没听说过哪根烟叫雨花石啊。

夏河好奇的问道:“不对啊,我也没听说过雨花石啊,你是不是逗我呢。”

“五年前,雨花石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方宏泽语气沉重的说道。

夏河沉默了,他还以为郑景春的儿子是某个高级军官,因为任务或者身份原因不能回家呢,却唯独没有想过会牺牲。

良久之后,夏河才追问道:“郑老知道这件事吗?”

“雨花石牺牲以后,我去找过他父亲,跟他说明了这件事。”方宏泽叹道。

回想起郑景春在饭桌上的反常,夏河终于明白了原因。

不仅如此,看郑景春的表现,似乎一直在瞒着自己的老伴。

挂掉电话之后,夏河感觉脑子有点乱,呆坐了很久。

忙碌了大半辈子的郑景春,郑老先生,居然落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让夏河有点回不过神。

躺在沙发上,夏河沉沉睡去,也不知道郑景春那坛子里是什么酒,后劲这么大。

刚把小家伙哄睡的柳白苏,看夏河紧锁着眉头,将他公主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跟小家伙排排躺去了。

夏河这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房间里灯光昏暗,柳白苏正在哄小家伙睡觉。

看自己老婆那温柔的样子,夏河不禁感叹,小孩子就是好,有人哄吃,有人哄睡。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拾掇零食吃的时候,夏河将郑景春儿子的事情,跟柳白苏说了一下。

柳白苏这才知道了夏河心情不好的原因,安慰道:“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郑叔叔这些年不都一直坚守在岗位上吗,他肯定没问题的。”

“怕的就是这回事啊,没退休之前,他还有工作要忙,有各种事务缠身,帮助分散他的注意力,现在退休了,也不知道老头会不会胡思乱想,能不能走出来。”夏河落寞道。

“这种事情,不论是谁都没有劝别人放下的资格,所谓的带着谁的那份活下去,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他连儿子都失去了,你还想连他悲伤的权利一起剥夺掉吗?”柳白苏质问道。

夏河听着自己媳妇的话,很扎心,也很现实。

未经他人苦,凭什么要人放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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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鸽了粉丝们不知道多久的张立军,突然发新歌了,依旧是由夏河作词作曲。

歌曲的名字叫——《山丘》。

在写出这首歌的时候,柳白苏还问,为什么要给张立军唱,夏河笑笑没说话。

而张立军看到歌词的时候,就明白了夏河将这首歌给他的原因。

很简单,夏河太年轻了,他的声音里,有故事,但不多。

在听夏河讲述了郑景春的故事以后,张立军跟夏河打了包票,这首歌,他一定会尽全力去演绎出来。

【想说却还没说的还很多

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

让人轻轻地唱着淡淡地记着

就算终于忘了也值了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侥幸汇成河

然后我俩各自一端

望着大河弯弯终于敢放胆

嘻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

“这首歌,不会是歌神的封山之作吧?”

“这词,是真的绝了啊。”

“歌神牛批,狗作者小牛批!”

……

【也许我们从未成熟

还没能晓得就快要老了

尽管心里活着的还是那个

年轻人

因为不安而频频回首

无知地索求羞耻于求救

不知疲倦地翻越每一个山丘

越过山丘

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

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唤不回温柔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相较于网友们的狂欢,从电视中听到张立军新歌的郑景春,看着作词作曲那一栏上的夏河两个字,摇头苦笑。

我都一把年纪了,还用得着你来开导我?

可是这越过了山丘,真的无人在等候啊……

【我没有刻意隐藏也无意让你感伤

多少次我们无醉不欢

咒骂人生太短唏嘘相见恨晚

让女人把妆哭花了也不管

遗憾我们从未成熟

还没能晓得就已经老了

尽力却仍不明白

身边的年轻人

给自己随便找个理由

向情爱的挑逗命运的左右

不自量力地还手直至死方休】

电视前,郑景春的苦笑,随着思绪的散发,慢慢的只剩下了苦,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欺骗自己,儿子只是去执行特殊任务了而已,再过几年就回来了,对自己的老伴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这都是假的啊。

都是假的。

那个风华正茂,面容坚毅的青年,人生永远定格在了3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