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久后。
境源和沐锦那一队两人有些无聊,便聊了起来。
“上一次我走后,你是怎么和莺儿关系好起来的?”
沐锦回答道:“这个,其实具体就发生在你离开的那一天。那一天,我和其他的魇人清理战场,那时我看了看村长的尸体,发现里面……里面那个怪物……这个你还记得对吧?”
境源回答说:“对,那东西当时差点杀了我。”
“确实,但是有一点我不知你发现了吗?就是在你和你的两个家人们一起消灭那只怪物的一瞬间,它好像化成了一个烟雾。”
镜源不解得问:“烟雾?”
沐锦回答说:“对,他化成了一道烟雾,飘向了远方。这一点我也从村长的尸体中找到了……并且,村长的身体,他的器官,都被严重腐蚀了,血液几乎已经被那个东西给抽干了。这是我最害怕的……”
“那……那后来呢?”
“后来啊,我突然想到,那只怪物说过,是它曾经救了莺儿,也许莺儿可以告诉我这怪物的真实身份与它这样做的目的。”
“原来如此,那莺儿是怎么说的……”
“莺儿啊,她说她……等一下,一会我说了,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尤其是……那两个姓郑的。”
境源听后答应了。
紧接着沐锦说出了一个真相:“其实,莺儿不是魇人,或者说,她体内主要流淌的血脉不是纯正的魇人血统,她……更像是一个人类。”
这个答案给境源惊到了。
“什么!为……为什么?可莺儿如果是人类的话,为什么村……那个怪物,他没有杀了莺儿做他的‘养分’?”
沐锦回答说:“确实,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我那天找到了她,下边,我来告诉你当晚发生的事……”
(而时间线也进入了沐锦当晚的回忆之中,接下来的故事将以沐锦为第一视角展开……)
那天我们合力击败了那只怪物后,平时活泼开朗的莺儿突然变得沉默寡言。
我开始以为是因为那怪物死后,她失去了靠山,但没想到,这个孩子的身上,居然有这么多事情。
于是我敲响了她的房门
“谁!”莺儿警觉的拿起了旁边的切肉刀。
“是我,沐锦。”
“哦……沐锦姐姐,进来吧……没锁门。”
“莺儿,看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给你做了点夜宵。”
“好……谢谢……谢谢沐锦姐姐,我马上吃,你……今天辛苦了,早些睡吧。”
从活泼开朗到连说话都吞吞吐吐,很难想象一个小女孩只过了一天就发生了这样巨大的变化。
我意识到,莺儿肯定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再加上怪物的离去与她性格大变是同一时间发生的,所以,我甚至猜想,怪物的存在,很有可能也与莺儿有关。
“莺儿,你难道没有话想和我说吗?”
“没……啊……对,感谢你……今天帮我和村民们赶走了怪物……”
“赶走?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杀死他,你明明当时也躲了起来,应该看不见才对!”
很明显,我问住了她。
她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感觉出来的,毕……毕竟他这么厉害,肯定……”
“你到底还想瞒多久?告诉我答案。”
莺儿紧吸了一口气。
“关上窗户和门,你能不能保证,保证今天的谈话,仅仅只有我们两个才能知道?”
“我保证!”
于是,我和莺儿开始了彻夜长谈,慢慢地,也知道了她真正的故事与身份。
莺儿并不是她的真名,她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姓什么。只知道,自己出生与朗负国的都城阿兰蒂城。父母开了一家纺织店。
父母的收入虽然微薄,但至少足够养活一家的基本温饱。
所以在她六岁之前,都是很幸福的。
说真的,看到这里,我还不知道,她居然已经十二岁了。
在她十岁的那一年,朗负大举征兵,准备入侵安朝。
官军看上了莺儿父亲这个好身材,便强行把他抓了进去,换上了军装,没有一点训练就送上战场。
结果,战争开始仅仅只打了三个多月,朗负前线状况就发生剧烈反转。所有优势几乎都丧失殆尽。
莺儿也许还对死亡并没有太过于详细的概念,但是莺儿的母亲,每天拿了尊不知道是什么神明的石像,拜来拜去。
但噩耗还是来了,莺儿父亲作为后备军,转移到了前线。可这人还没到前线,就发现了一团迷雾,将军队包住,被雾气沾染的士兵奇痒难忍,最后甚至失去理智互相残杀。数百人的军队只有寥寥无几的七八个人跑了出来,并转告了官府。
官府也不希望这件诡异的事情传开,便准备了几百钱和一个“皇家列兵”的锦旗,算是对莺儿父亲牺牲的赔礼,但不是道歉。
这里莺儿没有多说什么,听到莺儿父亲阵亡的消息,莺儿母亲没有像普通人家那样大哭大闹,而是紧紧的抱住了她唯一的女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怀中的莺儿才能感受到她在颤抖地哭……
后来,安朝军反扑,直接攻入了朗负本土,朗负军队被打的节节败退,很快便都退回阿兰蒂城了。
安朝军强攻阿兰蒂城,而城内首领居然封闭都城,要所有人都誓死保护阿兰蒂城。
这场攻城战打了七天七夜,最后城门被接连攻破。
当最后一处朗负军投降后,朗负首领自杀,他的儿子才宣布投降。
而在这次浩劫中,莺儿的母亲背着莺儿顺着城墙被炸出的缺口,跑了出来。
开始时,两人还在说话,母亲还在不断的安慰莺儿,说:“等……等到了巴尔城,也就是后方,咱们就安全了。”
可是……她们一直跑……一路上死气沉沉,莺儿母亲的嘴干的直冒烟,也死活看不见一处水源。
又过了几天,莺儿虽然很懂事的下来牵着奄奄一息的母亲走,但还是行动缓慢。
直到……
“水……是水……”
莺儿母亲突然指着前方一片流沙池说是水。
“等……等着……妈这就……这就去打水……咱们一定可以……”
话都没说完,莺儿母亲就赶紧除了上去,莺儿当时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流沙,所以也肯定不知道……这将是两人的最后相见。
奇迹没有发生。
莺儿母亲早已被疲倦、饥饿和脱水折磨的成了皮包骨。
流沙无情的吞没她,就像吞没一具骷髅一样。
莺儿母亲挣扎了吗?肯定挣扎了。
但是,平时细活能织布,粗活能耕地的母亲,也是那个在莺儿眼中力大无穷的母亲,此刻确实如此的绝望无助。
她们两个都想喊,只不过,一个早已没有了声音,另一个也只能绝望的在一旁哭。
莺儿始终都忘不了,母亲在最后被流沙吞没到只剩脑袋的时候,她的口型。
“要……开……心……的……活……下……去……”
之后,莺儿不敢再走了。
沙漠中的夜晚,是可以冻死一切生活在沙漠里的人的。
莺儿不敢走,不是她害怕前方的黑暗,而是害怕眼前的母亲。
“也许……也许母亲没有……没有死……”
她害怕,假如母亲没死,要是她走了,母亲要是找不到她会很着急。
不知不觉,莺儿已经被冻到没有知觉了,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冥冥之中,她居然看见了一个人……
“爸……爸爸?”
莺儿瞬间清醒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爸爸……是你吗……”
“莺儿,是我……让你受苦了。”
“太……太好了……我还以为……以为你死了……”
莺儿一把扑到了她的父亲怀里。
她父亲则是说:“我不仅回来了,我还会把你妈妈带回来……但是,从今天开始,你要听我的,无论怎样,都要听我的。”
“好的,莺儿以后都听你的了。”
这时她的父亲悄悄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莺儿就感觉眼前一晕,便倒下了。
再次睁开眼,发现居然已经睡了很久很久了,还到了另一个国家——安朝。
“这里是……”
“苓壑森林,你的新家。”
“爸爸,我们不是要去救妈妈吗?”
“当然要救,只不过……”
莺儿的父亲示意她跟上,莺儿也跟了上去。
莺儿父亲打开了一个地窖,那里……有一个池子。
“这是?”
“看到了吗,若是想要救你的母亲,用人血把这个装满。”
说完还没有等莺儿反应过来,立刻把自己的手割破,往里面倾斜鲜血。过了一会,看到手已经发白了,他才用绷带止血。
“莺儿,你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只有这样,才能复活她!这里的魇人,都已经被我控制了!以后,我们要在这里待着,把路过的人类抓起来,献祭他们,早日复活你的母亲!”
莺儿被吓到了,最可以打败人性的,终究还是亲情。
“好,我同意。”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因为常年向池子里放血,莺儿父亲面容越来越老,逐渐成了一个老人,也就是村长。他身边的迷雾越来越重,虽然莺儿早就注意到了,但是为了母亲的复活,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几年中,在苓壑森林死的官兵和路人无数。
直到,境源一行人赶到……
这就是莺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