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秦老太太、秦大老爷、秦耀宗和秦荽一起,说了许久的话。
最终不过是达成了共识,秦家全力帮助秦荽夫妻,而秦荽也要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回报秦家。
这个秦家,实际上已经和远在京城的秦家四房没有太多的关系了。秦荽和京城秦家如何相处,郸城秦家不管。
说完后,大老爷带着秦耀宗离开,秦荽站起身相送。
秦耀宗却对秦荽躬身致歉。
“今儿,孩子的娘无礼了,我代她向荽妹赔个不是,还望妹妹不要生气。”
秦荽忙侧身避开这个大礼,开玩笑,老太太和大老爷都在,自己可不敢受此礼。
避开后,秦荽又连连说自己非常理解大奶奶的心情,舍不得幼子是人之常情,这是何错之有?
秦耀宗叹了口气,直起身,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这才转身离去。
大老爷并未对于儿媳妇擅自领着孙儿来找秦荽的事儿多说半句,甚至对于秦荽已经去了三房,并且选定三房孩子为徒的事也没有任何表示。
秦荽对于大老爷是客气的,但对秦耀宗却是有些好感,毕竟,这个人很纯粹,他对秦荽好,就是真的好,并不是想要从秦荽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他是把秦荽当成了秦家人,而他是未来家主,有责任照顾好每一个秦家血脉。
秦荽做不到,但却敬佩这样的人。
老太太也是这样的人,为了家族,不惜牺牲一切,哪怕是自己也在所不惜。
大老爷和大爷一起出门,在门外遇上了三太太带着丫鬟婆子,手里捧着、提着包裹,看样子是秦雅枫的行礼。
三太太不敢跟大老爷打机锋,只能避开行了礼,恭敬喊了声大哥。
大老爷点了点头,便错身走了。
秦耀宗是晚辈,朝着三太太行了礼,喊了声:“三婶!”
三太太对大爷秦耀宗可就没有这么客气了,笑着说了句:“耀宗走了啊,我这还要给雅枫这孩子送衣衫去呢,他啊,明天就要走了,我这还有些舍不得呢,可舍不得也要舍得啊,将孩子困在身边,倒是耽误了他的前程,你说是不是?你呢,回去也该好好和你媳妇说说,这孩子啊,前程要紧。”
秦耀宗咬了咬后槽牙,拱了拱手,转身朝着父亲追去了,三太太朝着他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又堆起笑脸,带着一众下人朝老太太屋里走去。
只是,老太太的门房说老太太歇息了,这一行人太吵,所以,只让她们将东西放在门口,由老太太院子里的人拿进去就是。
三太太自然是不愿意的,她要的是能借看望孩子的理由进入这个老太太的院子,如果被堵在了门外,算是怎么回事?
于是,三太太摆出太太的款,道:“我的孙子要走了,我这个做祖母的来看看他不该吗?再说,我是老太太的亲儿媳,来给老太太请安也是该有的礼数,怎么就被你们这些看门的下人给拦得死死的?”
看门的毕竟是下人,不敢多阻拦,便说要去禀报一下。
过了一会儿,将三太太请了进去。
只不过,是在左边的厢房,也只见到了秦荽。
秦荽请三太太坐下,还让青古给她奉了茶。
三太太有些得意,她可是知道,寻常大嫂二嫂都不能进来老太太的院子里,如今她却进来喝茶了,虽然,并未见到老太太,可这有什么关系呢?
而她心里一直奇怪,为何老太太在秦家的地位如此高?
秦荽慢条斯理的转动着手里的一串香珠,似笑非笑地看着三太太。
三太太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正对上秦荽的目光,不觉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我的孙儿,就拜托秦荽侄女照顾了。”
“本来,老太太是不愿意三太太进来的,是我想着,有些话,还是要和三太太明言为好。”
“什么话?”三太太不喜欢一个小辈对自己如此不敬,语气也微微冷了下来,下巴也不自觉抬了起来,颇为尊贵高傲。
“秦雅枫今儿在老太太和大老爷的面前,对着我磕了头拜师,将来,这个孩子就只归我管束。包括他的衣食住行、婚丧嫁娶等等,都不再劳烦三老爷和三太太了。”
三太太下巴微扬,嘴巴却微微张开,尊贵高傲的气度顿时消失,而显露出了茫然的傻样:“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以后,秦雅枫的事儿,你们三房少管,不要管。”秦荽说得十分直白,但语气依然平静淡然,就好像在说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
三太太自然是不愿意,反驳道:“这天底下就没有这种事儿,哪有拜了师父,就不要爹娘和祖父母的?秦荽,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哼,外室养出来的女儿,就是不懂规矩。”
秦荽淡淡一笑,嘴角勾起的幅度刚好让人解读出嘲讽。
“我不是和你商量,只不过是告诉你一声罢了。你也不要和我争辩,有问题可以找你家的老太太辩驳去。”
稍后,秦荽又摇头笑道:“三太太,我之前都以为你是个善心的,可谁想,你竟然能将秦雅枫打成那样,我也是服了你,居然还敢面不改色的说你非常疼爱和舍不得孩子。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秦荽从来就不会对看不上眼的人客气,这份心境是重生前,回来秦家发现自己的处境后便开始的。
只不过,不如重生后的今日这般平静和底气十足。
她不怕三太太,并且在心里研究和探询三太太这个人的心思和行为。
这是老太太教给秦荽的方法,做事先看人,看透人心,便事半功倍。
秦荽发现,想要看透三太太这样善于用伪善面目示人的人,就要激怒她,这样,她会方寸大乱,才会露出真正的面目来。
三太太目瞪口呆后,才指着秦荽道:“你的嫡母说你是个心狠手辣的,说你在背后算计了四房,我还不信,还替你说好话来着,如今看来,你嫡母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我并不需要,但还是多谢三太太替我美言了!”秦荽淡然地说着道谢的话,但谁都知道她是在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