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醒了过来。
可浑身的剧痛,真想永远都不再醒来!
这种深入骨髓的痛,是用世间任何语言都无法去形容的。
尽管,吃了半颗药丸儿。
疼,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减半。
若是没有解药,痛的会昏厥,会死。
有了解药,虽能承受。却要一直体味着这样的痛苦。
风萧儿,就在这个月圆之夜,饱受折磨。
她不惜将包好的纱布重新扯开,将愈合的伤口重新撕开,以此痛,来平衡体内蛊毒钻心的疼。
终究于事无补。
小幺大惊的嚎啕:“夫人,夫人!别抓,您的伤口刚刚被包扎好,再这么扯下去就真的好不了了。呜呜呜,夫人,我给你找督主……哎呀,督主也昏迷着……这可怎么办呀!呜呜,求您别抓了……”
小幺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癫狂的夫人。
她不知蛊毒厉害,也理解不了这样的自虐行为,究竟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只能拼命阻止。
没有一个夜晚会像今夜如此难熬。
痛得昏厥。
然后又被痛醒。
如此反复,终于挨到了天亮。
风萧儿沉沉的睡去,没有任何的梦境。
没有美梦,更也没有任何的噩梦,就这样沉沉的睡去。
小幺哭的连嗓子都有些干哑。
嘴唇都有些起了皮。
她比风萧儿先醒过来。
轻轻的摇了摇夫人,见她没有醒的迹象,便先去后院煮了碗清粥,想等夫人醒来后吃。
与此同时。
另一间屋子里。
肖祁也没有醒。
可医师却惊奇的在把脉之后,激动的大叫起来——督主的尸毒居然解了!
许鲁子喜出望外。压根儿没想到,督主的尸毒居然这么快就解了。
难不成,夫人的药方真的有如此奇效?
上一次,督主也是为了她而负了伤。
也是墨七里带着她,去提督府的药房里找了些药,随意的调了几味,进行熬煮。
督主喝下以后,很快就醒来了。
看来,夫人是有些本事的。
她也确实没有选择逃跑。
许鲁子不禁开始对这位夫人,有了一丝丝的敬重。
……
肖祁是在中午醒过来的,第一时间便询问风萧儿怎样了。
也是第一时间冲到她的床榻边。
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浑身上下裹得像个粽子的身体。
这是受了多重的伤啊,居然会被绑成这个样子。
听许鲁子的讲述。
也第一时间为这个女子的大胆感到震惊。
狼狈,这种畜生伤人最是厉害,十分狡猾残忍。
她又是将其活捉的,难度更是难以想象。
忍不住轻轻触摸她昏迷中的眉眼。
没有任何的舒展和恬静,就这样紧紧锁着。
像是有许多事都没有完成的一种不甘心,还有思虑,担忧。
“傻丫头,普天之下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你是第一个……”
肖祁在她身边喃喃自语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都静止了,斜日暖暖,绮丽的秋色让人的心不禁沉定下来。
他似乎是想让这样的时光永久的留在身边,整夜不离,守护在她的身边。
可她一直昏迷不醒,不禁令人担忧。
“萧儿,你快醒来吧,就这样睡着也属实令我心如刀绞。
那个矿坑,我这几日计划,多带些人。东厂在京城是重中之重,不能调动东厂的人。只能调动这县衙里的侍卫,六扇门的捕快,三法司一些人,还有周围的军队前去,将矿坑一举歼灭。
你放心,五行尸不会祸乱人间。幕后真凶,我也一定会查出来!
但前提是,你要尽快醒过来。我才能有心思好好的部署。
你若一直这样昏睡着,我真的不放心。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躺着倒什么事情都没有。
可是我呢?我的心脏像揉针一般疼痛。
每天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你快点醒来吧!
把事情办妥,我们就回家。”
几日里。
肖祁每天喃喃的就是这两句话。
过几日就是立冬了,想必在立冬之前,铁定是赶不回京城了,也吃不了立冬的饺子了。
不过也没关系。
从今往后,他们会有很多很多这样欢乐的时光。
她是他的夫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他才不会写什么休书呢。
细作就是细作好了。
夫人武艺高强,他自豪骄傲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
陪了风萧儿几天几夜未合眼,肖祁终于有些挺不住了。
他自身还有伤,终于在这一夜短暂的睡了过去。
事情不能再拖,五行尸之事也不知发酵到何种程度。
待到人齐之后,便去往矿坑。
东厂出手,必是大案。
不出一日。
矿坑已经被全部掩埋。
五行尸几乎都已经被割了头,扔在了深不见底的黑洞中。想必应该不会再活着爬出来。
一个矿坑里,林林总总居然足有三百多人,在里面监视或者做工,最后全部被抓住。
人员多为手无寸铁的村民,还有一些为了钱财而来的盗贼,逃兵,逃犯,杀手的人。
但是幕后真凶一直扑朔迷离,是谁要练邪物为祸人间,尚未可知。
许鲁子,根据肖祁的描述,终于抓住了那个满是皱纹的老头。
老头这回是彻底傻了眼。不知道他抓的一男一女竟是朝廷之人。
也没想到,穆大人竟然借机逃走,害的矿坑里乱作一团,没几天就被一锅给端了。
他的心血付诸东流,上头还没给他银子呢,如今都被打了水漂。
许鲁子在一旁紧握着剑鞘。
眼神冷冽,杀气腾腾。
脸上尽是凶狠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肖祁稳坐中央,气息犹如烈焰般炽热,霸气异常,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狰狞扭曲。
“本座不喜欢废话,把你所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本座会命人详细的记录,或许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他淡漠的抬了眼皮,举止文雅,似乎很是客气。
按照他的性子,这些人做了这样的事情,定是要全部五马分尸的。
他不怕累,也不怕繁锁。
他的夫人现在还昏迷不醒,仅仅五马分尸,已经是算轻的了。
老头还想凭借自己的狡猾蒙混过关,可刚说完第一句话,就被肖祁打断。
“第一句话,就是虚的。来人,割肉……”
他的语气相当疏离,可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人感到仿佛被一座巨山压在了身上!
老头蒙了。
割,割肉?
当番卫提着剔刀,走来的时候,不禁唇角发颤,身体抖如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