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翊毫不避讳。
其实这药的特性,若换做一个聪明人去猜测,也断然不会认为是毒药。
堂而皇之的去下毒害东厂督主,这是给自己找麻烦,往自己身上火上浇油,没事找事。
真的就只是春药罢了。
然而,嫦娥仙药之上,再加春药,以一个太监的残破之身,根本无法消逝体内猛火。
如火如荼,内火攻心。
轻则伤其本元。
重则一命呜呼。
孟素素听之,脸色红如秋柿。
原本就和英王殿下一夜缠绵过,男女之间一但发生了那样的私密关系,彼此的心境都会有所不同。
堂而皇之的在她一个女子面前讨论春药,实在是……令人脸红心跳,十分羞耻。
孟素素压了压难为情,晓得如今只有听话的份儿。
英王殿下同样是一个不可得罪的罗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亲王身份要比东厂督主的身份,更加骇人。
虽然手里没有任何实权,单是皇亲贵胄这一点,就不得不让人臣服。
方才,殿下的话也简单直白。若不从,就会将自己不堪的身世,公布于众。
殿下也绝对有这个能力,将自己再次送往苦寒的岭南之地。
一些事情可以让有些人知道,却不能让另一些人知道。
比如,她主动坦白了自己的身世给风萧儿听,是因为他们本就是夫妻。
就算自己不说,肖祁也会原原本本的告知风萧儿。
可是旁人知晓就不同了,会揪住命门,往死里踩她!
至于为什么给肖祁下嫦娥仙药,是因为他与旁的太监,太不一样了。
身子挺拔,走路若临风。
而且,她亲眼看到过,肖祁每日早上都是要刮胡子的!
这说明,虽是太监,但阉割未净!
孟素素早就抱有,肖祁那处还能用的想法!
如果真的可以和肖祁共享这个秘密的话,也许就可以不必离开提督府了!
其实,更颇感意外——殿下是怎么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并且还能准确无误的与自己相见?
莫非,是派人跟踪自己?
疑问一出,便得到了回应。
“你也别想蒙混过关,这药吃下去会有什么状况,本王心知肚明。你若阳奉阴违,下场有多惨,应该清楚。京城里,太多人都是本王的眼线,你和你妹妹一个也逃不掉!”
皇甫翊冷峻的脸,绷着漠视的态度。
有些话点到就为止。
不信,就可以试试。
孟素素嘴角抿起了一丝苦涩。
真是一个左右为难的命题。
所以,这真的不是毒药,仅仅是锦上添花的春药?
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不懂药理,只是按照逻辑思绪下去,觉着,一切到头来还是会伤害祁哥哥的。
可如果不做,真的很害怕皇甫翊会对自己做出不好的事情。
此时此刻不敢忤逆,只能点头称是,匆匆离开。
屋内,身负斩狼刀的郎尘,从屏风后走出来。
“主人,为何不让属下去联系孟素素,而是您亲自抛头露面呢?”
郎尘有些不明所以。
主人总是以面具示人。
为何,偏偏可以与孟素素坦诚相见?
“这女人与我早就有过数面之缘,而且她知道我的身份。用身份来压她,会更加乖乖的听命于我!”
皇甫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顾虑。
就好比用真实的面容,去面对了一只可怜的虫子。
只要心情好,便可让其多活几天。
心情不好,一脚便可以叫它死无葬身之地。
身上的蟒袍衬得他身姿欣长。
面容冷漠,没有任何的表情。
对于性命而言,也是完全漠视的。
只要能达到目的,所有人的命都不是命。只要能为之铺路,牺牲就是有意义的。
“紫衣去了?已经安排好了么?”
郎尘躬身:“回主人,已经安排妥当,十一上钩,现在身在人间客。”
皇甫翊还是面无表情,冷酷到底,似是充满缺点,可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偏又让人感到是完美无瑕的。
只是那戴着手套的手,却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
——风萧儿,你迟早会是我的掌中之物。
……
“人间客”是京城里最大的娱乐场地。
可是酒楼,也似舞楼。
更似客栈。也可说是青楼。
总而言之,是非常有格调的风月之地。
不少达官贵人,富家子弟的商贾,甚至科举赶考的考生都会在此地聚集。
这里的酒菜独一无二。
这里的舞者技艺非凡。
这里的女子柔媚天成。
这里的价格,十分昂贵!
风萧儿和白鹰就坐在靠窗的一间包房里。
这里不似平常的酒楼,每一桌都配独有的房间。
房间很大,还有床榻,桌案。墙上挂着的是名人壁画,色彩斑斓,将整个空间装点得更加妩媚。
淡淡的脂粉气,更让人仿佛置身在云端,恍若隔世。
酒楼中间是一方更大的飞花玉台,四方用垂落下的丝带,半透的遮掩。
烛光摇曳,琴声悠扬,一曲又一曲的浪漫旋律在空气中回荡,是繁华与浮华的交织之地。
曾几何时,风萧儿就扮作舞娘,接近首辅元大人的儿子袁仲,从中获取情报。
时过境迁,往事如烟。
“现在紫衣也和元仲搭上了线,元仲似乎很喜爱紫衣,什么话都跟她说。”白鹰道。
他刚刚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
毕竟是风月之地,女子们大多热情奔放,刚刚有个侍女还搂着他的脖子,想要嘴对嘴的喂酒喝。
这给白鹰吓的呀,连连说不用不用,额头也沁出了汗。
最后,眼见那女子不依不饶,只得用手捂住了女子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