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是多久之前。
当时的孟子青,还被软禁在这一方天地里。
她们相遇之时,这股子怪异的声音就出现过。
孟子青当时还说,这府中有鬼。
以为是吓唬小孩子的玩笑话。没想到今日再次听到了这个声音。
到底是什么呢?
又是一声咆哮!
这种声音怎么形容呢,和野兽相似,越听却越像笑声,可又像是哭声。
难道,肖祁还在府中饲养着什么野兽?
野兽的声音其实是比较深厚敦实的,这个声音的强度,声调,细细品味倒是和人差不多的。
越听越像人的声音。
肖祁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这府上还有什么其他人?
孟素素和孟子青已经被赶走了,难不成还有其他的不速之客。
“咦?夫人,我刚刚好像也听见了一声,怪吓人的,不如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
小幺是生来就胆子小的,遇到可怕的事情总想逃避,躲得越远越好。
风萧儿却摇头,寻着声音继续向前。
好歹也是提督府的夫人,有些事情虽然是不能绝对越矩的,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清楚的。
这个怪物在府上恐怕少说也有半年之久。
她虽然不会指手画脚去管,但,至少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好。
英王殿下,也就是青雀阁阁主,曾经透露过,她的亲生父母很可能跟前任督主有关系。
前任督主曾经又是肖祁的义父,也许在这府中会藏着什么蛛丝马迹,可以透露亲生父母的秘密。
虽然希望十分渺茫,可是多种情愫交织在一起,促使着她一步一步循着那声音走过去。
或许是这该死的好奇心,或许是这该死的责任心,在左拐右拐经历无数的亭苑之后,终于来到了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厢房门口。
院落算不得破旧,跟其他的厢房相比,便过于简陋。
这里的大门紧锁,而且窗户都用门板死死的钉住,里面漆黑一片。透着缝隙往里面看,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房间四面透风,应该很冷。
风萧儿不确定的再次将耳朵贴着门,听着。
果然那像人不像人,像鬼不像鬼的咆哮之声,再次传来。
“肖……祁……放我,出去!”
这种声音犹如破碎的琴弦,嘶哑的振动根本让人无法忍受。
小幺毫无征兆的尖叫了一声,面色苍白的向后踉跄了几步。
之后便拉扯着风萧儿的衣袖,催促着赶紧离开。
风萧儿却没有选择离去。
没想到在这偌大的提督府,居然还有这样的萧索之地。
手一拨弄,门就吱呀的开了!
里面的灰烬呛得她不禁咳了几声。
里面本是漆黑一片的,因为门口的光亮,渐渐将里面的陈设都展现了出来。
其实这也是一间厢房,只不过无人打扫。
陈年的灰尘积累在这里。
蜘蛛网结的到处都是。
寻常人家该有过日子的摆设,这间屋子里都有。
她掩住口鼻,朝里面踏了一步。
这个房间很大,很暗。
引人注目的是房梁上挂着的一条手腕粗的铁链。
铁链的尽头,正拴着一个“野兽”。
刚刚的声音就是这头野兽发出来的。
不能说是野兽,只能说是被摧残过的人。
见到中央被铁链锁住的野兽,啊的叫了一声。
“夫人有鬼啊,有鬼!”
她的脸就对着风萧儿的肩头贴过去,一手拽着她的胳膊,一手捂住眼睛,怕的要命,都快哭了,心跳如同擂鼓。
“别怕,不是鬼,是人。”
风萧儿终于适应了这件暗室的光线。眼睛也能看见被铁链锁住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应是知天命的年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许是肖祁想让他活着,所以身上虽脏,好歹也是过冬的厚棉袄。
他失了一条手臂,腿骨也以诡异的姿势摆着,许是折了,再也无法走路。
铁链并没有拴住他的脖子或者手腕,而且用铁钩的方式直接硬生生的穿过了胛骨。
外面的棉袄甚至是专属所做,肩头上都有个洞,应该是特意让那铁钩穿过去才设计的。
不得不说,很惨。
肖祁,为人是狠辣。
那老者的模样看起来疯疯癫癫。
看四周环境,被关着的时光可不是仅仅一年半载。
至少很多年了。
奇怪。
肖祁为什么要将一个老者以极其残忍的方式去囚禁?
莫不是犯了杀无赦之罪?
如此的话,交给东厂就好了,为何要直接关押在自己的府邸?
看来这位老者的身份很特殊啊,跟肖祁之间,可能也是有过节的。
还不是小过节。
“你是谁?为何在此?”风萧儿开口发问。
那老者神志看起来有些神智不清。
也不能怪他,任何一个好端端的人,被软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狭小的房间里,都会疯癫的。
出乎意料的是,那老者只是看起来神志混乱而已。
在看清楚来者是谁时,居然说了这样一番话。
“肖祁果然最终把你娶到了……呵呵,神奇啊……你和你母亲,长得实在是太像太像了。”
什么?
这次,是风萧儿的心在如同擂鼓了。
这位老者究竟是谁?
他怎么知道自己和母亲长得如此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