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高中学习一段时间之后,作为上高中的同学们,按理应该是经常谈论“大学”的问题才正常,但是,我所在的普通班,我从来没有听到过师生之间提过“考大学”三个字。
不管是厌学的、成绩特差的同学,还是学习特别认真、成绩相对较好的同学。我从来没有听到哪个同学说过,他来上高中是考大学的,也没有一个老师在教室里提过学生考大学之事,“考大学”这个词,是应届普通班师生特别忌讳的词,总觉得“大学”二字对于两年制学乙种本的普通班学生而言,太过遥远了。
记得我班有个叫沈小贞的同学,如果发现哪个男同学突然开始认真学习了之后,他就会走上前去揶揄一番。
有一天,他看到认真做作业的男同学谢运龙,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说道:“运龙,你那么认真学习,你是不是要准备考大学了?”
“沈小贞,我敢考啥子大学啊,我是准备把毕业成绩提高一点点。”说完,他们都忍不住笑了。
我们那个时候,毕业证后面写的是真实毕业考试分数,毕业证要分等级,分盖有“崇庆县教育局”公章的毕业证和盖有“三江中学”公章的毕业证。
我们普通班同学绝大多数人都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两年制高中与三年制高中去比质量,犹如鸡蛋碰石头。
对于我而言,与重点中学学生相比,我只有太多的短板与缺点。
我学的是乙种本教材,比甲种本教材简单很多,学制又只有两年,而且我语文很差,英语是零基础。面对这些不利情况,我完全没有自信,从来没有一丁点考大学的想法。
更受打击的还在后头,在学习一段时间以后,我对我班老师及同年级重点班老师有了一定的了解。
同年级一班是重点班,该班学生中考成绩不仅总分要高,英语成绩还不能太差,听说英语成绩必须是30分以上。
重点班的老师,几乎全是正统大学毕业的,教学经验很丰富。
我所在的二班,除了英语教师邱老师是大学毕业生。
其他老师情况如下:
数学老师考上中师时,遇wg,结果中师都没去读,直接回校当了高中老师。
语文老师民办转公办后教高中。
物理老师高中毕业后经“五七”干校培训回来后教物理。
化学高老师退休后返聘回来教我们化学,但他却是我班理科老师中教学水平最高的。虽然他年老体衰,精力有限,但他对工作非常认真负责,有高尚的教育情怀。上化学课时,他把基础知识讲得很细,在他的授课之下,我们班很多同学化学基础知识掌握都比较扎实。
他是高中阶段教过我的唯一一个化学老师,我的化学成绩在他授课之下,从来没“贷账”过。
其他学科老师的学历,也基本上都是高中、中专学历。
我所在二班的师资情况,让我及很多同学对升学前途感到非常绝望。
我也很快认清了现实,学校只保重点班,只保复读班,在普通班学习基本上没搞。
记忆最深的是,向老师上物理课时,他每节课在课堂上说的话都很少,有时拿着物理书念几段话,有时在黑板写点公式,概念,再偶尔画几个图,他上课内容就基本上讲完了,其余时候都是安排学生自学。
中考物理成绩极其优秀的我,进入高一之后,面对向老师的物理授课,我居然对物理学科感到了绝望,几次物理简单的知识考试,我也居然常常不及格。
有一次,我班有个成绩很好的男同学,他叫王小清,上物理课时,他向向老师提问:“向老师,假如只把书上的题弄懂了,高考能考多少分?”
向老师们当着全班同学们说道:“应该能考二三十分左右吧!”
听到物理老师的回答,同学们心都冷了,对很多同学而言,能把物理书上知识搞懂都是很难的事情,即使搞懂了,也只能考二三十分,这书有啥读头呢?面对这样的情况,全班同学都觉得升学无望,从此厌学者很多。
但在当时在我们班上,还是有一半左右的同学,在明知道自己在两年学制时间之内,考上大中专的概率约等于零,他们仍然每天都在坚持认真学习。女生有孙小如、万小艺、胡建华、陆礼、廖小如,男生有宋成、张更、王小清、董良等同学。
我、佘小龙和宋小文等同学属于早把自己批准、批死的那类学生。那就是“即使成绩再好,也是考不起任何学校,何必再去做过多无谓的努力。”
高一数理化老师教学能力都非常有限,上课只会照本宣科讲解一些书上的习题,根本不会拓展其他相关的知识,给我们布置的各科作业都很少。
数学张老师也常安慰我们说:“你们能把书上知识弄懂就算很不错了,没有必要再给你们买练习册加练。”
由于没有课外练习册加练,我们能在老师手里学到的知识非常有限,而且学的知识都是似是而非的。
对于我班很多聪明的同学而言,他们为什么厌学,除了因学制短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学不好数学物理学科。
宋小文同学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经常在我面前感叹:“江强,我因学制短,也因老师水平太差而厌学,老师这样的水平让我没有信心学好,老师只能讲点特别简单的知识,离高考要求差得太远,我们做不起的,老师也经常做不起,我觉得我即使再努力,也是白努力,考大学别想了。”
我与宋小文感受是一样的,都觉得所有不利于高考的因素都集中于自己一身了。
即“学制少一年,学乙种本教材,师资又特差,自己英语又特差”,这就是我当时的学习现状。
面对师资的劣势,面对学制又少一年,面对学校低升学率的了解,班上很多同学没有自信心学习,混课堂现象普遍,厌学学生很多。
从高一起,就有同学开始辍学务农了。其中佘小龙,叶小川都曾是我初中同班同学,都是很聪明的学生,但很快他们就辍学了。
佘小龙辍学后去学了电工手艺,叶小川去云南随父做泥水匠了。
高一上期,在我看清自身现状之后,我对自己前途,除了绝望还是绝望,这种情况下支撑我继续读下去的唯一目的,就是混个高中毕业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