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相亲未遂
上完第一学期放寒假回家时，我母亲特别关心我的个人问题。
他总是背着我，四处托人给我介绍女朋友，由于母亲是个典型的文化低的农村女性，与她熟悉的红娘也都是在农村职业务农的。
这些红娘因自身文化较低和人脉圈子的局限性，能够认识和接触的有文化的、有稳定工作的城市女青年是非常的少。
我工作后的第一个寒假，也许因老汉在做生意的原因，很多邻居，都很关心我的婚姻大事。
但是，我内心想要找什么样的恋人，我从来没有对外说过。
当他们给我介绍那些纯粹只是在生产队务农的年轻女子时，我觉得那些红娘纯粹是把我这个读过大学还当老师的青年打了个矮子价。
也许他们觉得我低工资的收入只能配得上那些在农村务农的、学历又低的农村女性。
遇到这种情形时，我确实没有底气明确拒绝红娘的好意，只好找了个托词来应付那些善意的红娘。
我给他们常常说的拒绝理由是：
“叔叔，阿姨，我才刚过22岁，我收入又低，目前我还不想谈恋爱。”
后来有个叫杨珍的红娘，她特别关心我的个人大事，我也给她说了我的很多心里话，那次，她对我说：
“江强，我知道你是不想找农村女青年结婚的，如果你找了之后，你以后的孩子落户时，按政策是户籍随母。”
“杨阿姨，是的，找不到城市女青年做女朋友，我是不找的。”
“江强，你爸爸还专门给我说过，他也坚决不允许你给他找个农村户口的儿媳妇，他给我说，他经过千辛万苦才把你供到大学毕业，他不想你的后代又去背上农皮。”
在与她聊天的过程中，她告诉我说，他认识两个比较符合我要求的女老师，一个是在教小学，另一个在教中学。
听她给我介绍了那两个女老师的情况后，当时，我心头一阵窃喜，心里想到的是，如果那两位女老师只要不是颜值太差，而且还愿意跟我交往的话，我就可以考虑处个对象。
杨阿姨知道我的想法之后，在她准备离开我家时，她对我说，她会专门去找一下那两个女老师的父母，了解一下那两个女老师有没有男朋友。
几天之后，红娘杨阿姨又再次来找我说：
“江强，我前两天，我不仅找过那两个女老师的父母，还亲自找到过那两个女老师本人，一个姓周的女老师对我说，她也认识你，但是，她觉得你比他的岁数小了一岁多，她不想以后找一个弟弟来当丈夫。”
“杨阿姨，这个我理解，我也不愿意找比我大的人当老婆。”
“江强，那个比你小一岁的小学女教师姓杨，她给我说的话，我怕说给你听了之后，你会生气。”
“杨阿姨，不会的，你随便说。”
“江强，那个杨老师说，虽然你家里条件看起来还不错，但是，她一是不喜欢找离她太远的人，二是不喜欢找个男教师当丈夫，他觉得如果以后两夫妻都当教师还两地分居的话，必然是又忙、又苦、又累一辈子，还没有任何人脉。”
“杨阿姨，我觉得她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一点都不会生她的气，特别是我们这种通过考上学校跳出农门的人。”
“江强，以后有合适的，我再帮你碰碰运气。”
“谢谢杨阿姨！”
杨阿姨走后，我反思很多，觉得有文化，有稳定工作的城市女青年，她很难瞧得起我这个在边远地方工作、工资又低的男教师，没有文化的、纯粹是务农的女青年又太难进入我这个男老师的法眼。
第二节 想两手抓
那个时候，我的资产一是每个月能领80元钱的工资，二是，父亲给我买了一辆新的自行车。
至于学校分给我的一间住房，也是我和另一个男老师合住的，当时，社会还没有发展到有商品房的时候。
说实话，那时，即使有人愿意当我的女朋友，我都找不到地方住。
其实，那几天，我的父亲已经知道我相亲未遂的原因，虽然他一直在暗中补贴我，但是我明面上在国家领的工资，说实在的，我都不愿意提及。
一次，我对我父亲说：
“老汉儿，我想停薪留职，协助你做点生意上的事情。”
“江强，你的这个想法首先我不同意，其次，如果你停薪留职的话，一是我担心学校不允许，二是即使学校同意了，别人就会说你是一个不务正业，也不认真教书的人，你的口碑不好之后，你以后更难找到满意的女朋友，我觉得，你还年轻，找女朋友可以缓两年再说。”
“老汉儿，我理解你。”
那个时候如果我能请假出来，能有把握做生意挣钱的项目并不多，唯一有把握的做的事。就是协助父亲做木材生意，可是，我父亲并不同意我请假回家。
另外还有一个可做的项目，就是从蒲江县一屠宰场买猪皮到崇庆县羊马猪杂市场售卖。两个地方同等级的猪皮，每张有三四元钱差价，但是，做这个生意需要大量的押金。
一次，我把想做猪皮生意的事对父亲说了之后，他对我说：
“江强，首先，你说的这个生意，我是外行，我不感兴趣，其次，我没有过多资金帮你交付大量的押金。”
二十多天的寒假很快就结束了，1990年春季开学之后，一想到我在寒假期间相亲未遂的遭遇，我的心里天天都很郁闷，常常在休息之余比以往抽烟、喝酒还厉害，还常常失眠。
这样的现象，就让学校的很多领导和老师，误认为我的心思已经没有用在工作上了。
虽然我很不喜欢教书，但是，我这个人是特别讲职业道德的。
我认为一个老师，他要么在学校里认真教书，要么就请假离开学校。我特别反感学校里个别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
那时，每当我对教师这个职业很绝望之时，一看到那些年幼的学生，我就想起了我曾经是特差生的经历，这时，职业良心让我觉得，我不能把那些聪明的学生弄来厌学物理或者变成了物理科的特差生。
于是，我经常都出现，在教室里上课开心，下课走出教室就痛苦。
每当一个人呆在寝室里感觉很痛苦的时候，我就有了特别想请假离开学校，到外面挣点小钱的想法。
一天，我以没钱用为借口，专门去找高校长聊了较长时间的天：
“高校长，我最近又没有钱了，你能借100块钱给我先用用吗？”
看到我开口向他借钱，他很为难地对我说：
“江强，我哪有100元钱借给你呀！学校里红白喜事一次赶礼才5-10元。”
“高校长，你有为难就算了，不过，我还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江强，你说吧。”
“高校长，从开学以来，我就经常失眠，感觉已经对教学工作有了一定的影响，我为了不影响学生学习，我想请假离开学校休息一段时间。”
“江强，如果你请假了，我到哪儿去请个老师来代替你上物理课呢？”
“高校长，喜欢代课的人其实也多，我们学校目前都有两三个人，我请假后，我不仅不领一分工资，再额外给学校交40元钱，你同意吗？”
在当时，如果我请假了，学校每个月就可以从我身上获得122元钱，学校给代课老师工资才50元每月。
我认为我抛出这个条件后，他肯定会同意我请假的。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犹豫了一下后对我说：
“江强，我只同意给你减少一半工作量，但你的工资也要减半，减下来的工资，我请其他人来上课，另外，你一周至少在学校上四天班，余下三天你可以去施展你的才华。”
高校长提的这个方案很高明，他轻轻松松就白拣一个代课老师来学校上课，但是，我为了有自由时间，我也只能接受：
“高校长，就按你说的办吧，我希望你在排课上对我有所帮助。”
“江强，你需要我怎么帮助你？”
“高校长，我的课尽量安排在上午完成。”
“江强，没得问题，希望你上班时把心思全部用于工作上！”
“领导，请你放心，我不会让我的学生吃亏的。”
此后，我每天的安排就是上午在校上课，下午回家给父亲打打短工。
在家里时，我不仅吃饭、抽烟、喝酒不花钱，而且我老汉他还根据我的业绩适当给了我一定的补助。
在我相亲几次都失败之后，一次，我妈妈对我说：
“江强，找个农村的也可以，总比当一辈子单身汉好，你看你弟弟还不满20岁，他的儿子已经快一岁了，我们家里大麦没黄，小麦就先黄了，已经成为了村民们的笑柄。”
“妈，你别担心，我以后肯定会给你找个令你满意的儿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