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江中学工作时,每天早上,我都喜欢去学校外面的乡政府,找当时负责报纸管理工作的宋良忠大哥,目的是想从他那里看到最新的报纸。
在那个没有手机的年代,能从他那里悄悄看到别人订的报纸,如成都晚报、成都离报、参考消息等等,是令我感到非常开心之事。但是,对他而言,私自把别人订的报纸拿给我看,是他违反工作职责的事。
在与他长期接触的过程之中,我们两个人变成了很好的朋友关系,有时,遇到我没有去找他时,他还主动带着报纸来学校找我。
每当他把别人订的报纸悄悄拿给我看时,觉得他这是送给我的一个巨大的精神粮食,心里总是对他充满了感谢。
那个时候,每天上午去他办公室,找他聊天、看报纸,几乎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课。
有时候我去迟了,能看的报纸并不多,他就把我没有看过的报纸内容讲给我听。
每次从他那里看完报纸之后,我都觉得我精神上总是满载而归。
一次,我在他办公室看报纸时,突然听到有人在直呼我名字:
“江强,你怎么在这里呢?”
我转过身一看,看到的是曾经与我关系很好,也是与我同为大划乡的青年张康在招呼我。
看到是他在招呼我,我顿时非常的开心,自从我上大学后,我已经有几年时间没有见过他了,于是我很激动地对他说:
“张康,你今天在乡政府干什么呢?”
“江强,我高中毕业后,考上了乡政府的招聘干部,现在在这里当乡干部,主要是负责做计生工作。”
“张康,真没想到你原来是在听江乡政府上班,而且已经从政了,你前途无量啊,哥,恭喜你!”
“江强,我来听江乡政府工作已经一年多了,你来中学教书多久了?”
“张康,我来学校工作已经一两年了,今天我才第一次看到你。”
“江强哥,我也不知道你在听江中学教书,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早就来看你了。”
张康的爸爸名叫张全,是大划乡建筑队的创始员工,长期任大划建筑队的副队长,是出名的大包工头,他哥哥张良是我关系很好的同学,他弟弟张东与我关系也很好,我们两家可以说是很好的世交。
“张康,你哥哥张良是我的好同学,我几年没有见过他了,他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呢?”
“江强,他现在在崇庆县一个国营单位上班。”
“张康,你和你哥哥工作都很好,巴适。”
“江强,你大学毕业后在学校当老师,工作体面,受人尊重,我也替你很开心。”
“唉!张康,当教师三个字,苦、累、穷啊!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轻松,我虽然说没有种田,但是,我觉得教书甚至比种田还难受,和没有脱农皮是差不多的。”
“江强,你谦虚了,你至少每天上班不晒太阳!”
“张弟,我们学校面积大约十几亩,学校周围都被听江乡的一万多亩土地包围着,我觉得我跟没有脱掉农皮是差不多的。”
他听出我话中有不开心之意后,对我调侃道:
“江强,你一出校门,都是与村民们亲密接触,你是很接地气的大学生。”
“张弟,你总结的好!”
“江强,你上大学时,你是农转非的,你大学毕业之后,在最边缘的农村中学工作,你这叫知识青年下乡,有点非转农的味道。”
“张弟,谢谢你的理解,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要做老师这个职业。”
“江哥,你以前理想是什么?”
“张弟,我以前的理想是长大后从事科学研究或当工程师。”
“江强,那你是走错行了!”
“是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读书出来是这个样子,感觉还不如没考上学校一样。但是,国家既然安排了我在这边远乡下教书,我别无选择,只能服从。”
他笑了笑后,对我说道:
“江强,你与没有考上大学区别还是很大的,你虽然天天与村民接触,但是你的工作是拿粉笔吃饭,你周围的村民是拿锄头干重活吃饭,怎么说没有区别呢?”
“张康,你总结得太到位了,其实我是半非半农了。”
“江强,我老汉还经常给我讲你从特差生逆袭考上大学的故事,他说,如果你当年没考上大学的话,你早就跟着他学建筑施工技术了,可惜的是,你一个农村青年,有机会考上大学脱农皮,你不可能不去上大学。”
“张康,你对我了解还挺多的!”
“江强,你老汉与我老汉是多年的老朋友关系,他们接触的时间比较多,不管你学习还是工作之事,你老汉都会经常告诉我的老汉,我老汉回家之后,他就会经常讲到你的事情。”
“张康,谢谢你爸爸对我的关心和厚爱。”
“江强,有个事情不晓得你知道不?”
“张康,什么事呢?”
“江强,你在高考前,我的老汉与你的老汉有个约定,如果你没有考上大学,你高中毕业之后就先跟我老汉学徒弟,有机会时,我老汉会以乡上建筑队的名义,把你送到建筑学校去培训。
培训毕业以后,你就在建筑队搞建筑设计和施工。”
“这个事情,我略有所知,这叫计划没有变化快,对我来说,这叫错过了机遇,你老汉有这份心意,我心里非常的感谢他。”
那天与张康见过面之后,我们的感情比以前更加深厚了,每逢休息之时,我们之间互相客串便成了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