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霖霏霏,暮飔呼呼;灌草靃靡,钱塘澹淡。嘉兴县阛闠道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摊铺边有贩卖老板的吆喝声,也有孩童奔跑的喧哗声,更有马车的轱辘轱辘声,所有声音相互交织着,构成了一幅繁华的市井生活图;穿过繁华的街道,来到了嘉兴县的滮湖。滮湖,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这片土地上。湖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微风吹过,泛起层层涟漪。湖岸边,垂柳依依,随风飘舞,仿佛是大自然的画笔在水面上画出的美丽画卷。
自明军抓获众多嘉兴倭寇后,这些居民都敞开心扉,秋霖逢友,像这种情况在所难免,俗话不是说得好嘛,‘承天之佑,沛雨甘霖,一帘秋雨,半掩残月,倾尽一季繁华,岁月静好,最是交友好时机’。
每当有人行至江边,均见一老者盘膝垂钓,问其所得,笑而不答。但见篓中数尾鲜鱼,活蹦乱跳,令人垂涎。遂买之,欲归而烹之。至家,妻已备饭,乃食。鱼之鲜美,令人难忘。饭毕,与妻共坐于庭中,观雨打芭蕉,听风吹树叶,享片刻之宁静;次日,天晴,与友共游于滮湖。湖水清澈,波光粼粼,游鱼可数。湖畔,垂柳依依,随风飘舞,如诗如画。远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宛如仙境。游罢滮湖,复至乌镇。乌镇者,江南水乡之代表也,素闻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之美誉。镇中,河道纵横,石桥横跨,舟楫穿梭,如诗如画。两岸,古宅林立,粉墙黛瓦,错落有致,尽显江南水乡之韵味;入一古宅,见一老妪编竹篮,手法娴熟,令人赞叹。与之深谈,知其为乌镇原住民,世世代代以编竹篮为生。老妪热情好客,邀吾等至其家,品尝当地美食。美食有乌镇酱鸭、定胜糕、姑嫂饼等,色香味俱佳,令人回味无穷。
是日,雨霁初晴,碧空如洗。居民们纷纷走出家门,相聚于街头巷尾,共话家常。有老者抚须而笑,言道:“嘉兴倭患既除,吾等当安享太平。”众人皆点头称是。忽有一少年,年方弱冠,英姿飒爽,上前拱手道:“吾闻古语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倭寇已平,四方宾客云集,吾等当以礼相待,共襄盛举。”众人闻之,皆鼓掌叫好。于是,居民们纷纷行动起来,有的打扫庭院,有的准备酒菜,有的则去邀请亲朋好友。须臾,大街小巷便充满了欢声笑语;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百姓们在庭院中摆下宴席,款待四方宾客。席间,人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有文人墨客当场赋诗,以记此盛事;宴罢,人们来到街头,观赏花灯。只见各种花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有龙灯、凤灯、狮子灯、兔子灯等等,形态各异,栩栩如生。人们在花灯下穿梭,载懽载笑回荡在朦胧的夜空之中。
不日,城镇上来了一位绰约多姿,白嫩无瑕的女子正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在嘉兴县阛闠道上,她的身后拖的是徐海的尸体,这人便是王翠翘。
路人皆惊,纷纷驻足围观。
有人认出了徐海,窃窃私语道:“这不是海盗头子徐海吗?尸体不是在城中么,怎么拖出来了?”
王翠翘目光坚定,没有在意周边之人说些什么,仍一步一步拖着尸体向前走去。
突然,一群士兵冲了过来,将王翠翘包围起来,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领头的官员大声呵斥道:“大胆妇人,竟敢私自搬运尸首,你是何居心?”
王翠翘昂首挺胸,毫无畏惧地回应道:“此人乃妾身夫君,妾身不忍他曝尸荒野,只想给他一个体面的安葬。”
官员冷笑一声,回道:“徐海乃倭寇贼头,他的尸首也是要示众以儆效尤的。你若再胡闹,休怪本官无情。”
王翠翘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随即又变得坚定起来,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即便如此,各位官人,妾身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不过……”
紧接着,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道:“求求大人开恩,让妾身埋葬夫君吧。”
另一个官员蹙了蹙须眉,语气有些刚柔并济地问道:“王翠翘你擅自从衙府城门口将徐海遗体带出来到这里,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触犯了王法,这可是要砍头的。况且,你这一运,倒是给这里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呀,搞得这里的黎民百姓聚众喋休,还有些胆子比较小的群众经不起你眼前的这一幕的一吓,把他们吓成行尸走肉般,请问王小姐你该如何调和这乱糟糟的景象?”
“大人,妾身求求你们了,可以放过妾身的夫君吧?你们只要答应,让妾身做什么,妾身都绝无怨言!”
官员庄严肃穆地说道:“不行,你把咱们都当成什么人了,说放你离去就当你离去啊。再说了,你贵为胡总督麾下最得意的间谍,岂能为一点儿女情长之事而误走大好前程,你赶紧将徐海的尸体抛下,交于朝廷,咱们可将今日之事当作成什么事情没发生,你觉得怎么样?”
王翠翘哽噎了一下喉咙,红唇略微上扬,“多谢两位大人的好意了,你们别再劝诫妾身,妾身所下的决定还望大人莫要管问,等妾身处理好徐海的遗体后,再负荆请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是你所下得决定,你可想好咯?”
“有什么想好没想好的,妾身所做出的决定也是随心罢了。”
“既然劝不动你,咱们也不跟你苦口婆心地劝导你,只好使出咱们的强硬手段,你方能罢手。”
王翠翘冷哼一声,“妾身既然敢做出这个决定,就不怕你们的威胁。”
官员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来人,将她拿下!”
随着一声令下,一群士兵冲了进来,将王翠翘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