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古瑟深呼吸冗长的叹了口气。鄙夷的望着呆懵的时吟,不忍嗤笑了声。
“呵,说你呆,还真呆!”
“现如今,我若有生育后代的想法,便就不这样与你同榻而卧了。”
古瑟知道时吟犹豫的话在担心忐忑什么。
他无奈深呼吸吁了口气,眼里尽是温柔。
他盯了许这样真实却略露了弱点来的时吟,伸手去拇指细细的摩挲着其脸颊的肌肤,满眼爱怜。
“我若真想娶妻生子,又怎么会赖着纠缠你?”
低低的道,落其脸颊拇指摩抚地方的目光稍抬起,落在他眼睛上,与他真诚的对视着。
“你是当今摄政王,有大好的前程,我自有自己的天地,娶妻生子不过正常,百善孝为先,延留香火为最大,但我却偏偏选择了这悖天弃纲不孝之道,在此与你纠缠不休……”
“这,又是为何?不就是因为爱么?……因为爱你,方才愿违背道德伦纲,背负大逆不道不孝之罪名,选择如此艰难的道路逆风而行。”
回忆曾经种种,古瑟微顿,深呼吸吁了口气。
“……阿吟怕我哪天会背弃离开,同样,我也会,但我想,我们彼此都为此付出艰难的步出了这么远,想来,阿吟会同我一般想,永不言弃的!”
“所以,阿吟,我们间很不易,愿我们彼此无论何时何境,都不要曾言放弃,可好?”
他也怕的,也怕时吟哪天变了心,舍弃了他,毕竟……一辈子虽短,却也漫长,变数百般不定。
他,何尝不怕呢。
“嗯,不言放弃!……傻瓜,什么叫做'赖着纠缠'?若真要这般说,也是我赖着纠缠你在先。”
时吟落古瑟面上的目光满眼温柔,细细的注视着,认真听着待他说完,温柔的轻应后,又不禁道,说完,在其额头深深的落了一吻。
纠缠不纠缠,彼此心里都清楚——因为彼此都心喜,方才纠缠,亦彼此都愿意被纠缠。
“呵。”
古瑟听他说先纠缠的是他,诧异的呆呆望着他,片刻,忍不住欣然嗤笑了声。
笑音刚落。
门口忽响起了叩门声。
“公子,太上皇传话让进宫一趟。”
听雨在门口唤了句。
闻言,时吟即皱紧了眉头,默了秒,不悦应。
“本王没空,明日。”
古瑟望着他阴沉着的脸色,不悦的答,眉梢自己跳了下。
“你……不去能行?”
时吟本是望着他的,反而缓闭了双眸,疲倦模样将他拥紧了来,脸蹭贴在他发顶,嗅着他发丝间传来的清香。
“去了也不过是过问萧太后的事,本王懒得于他废口舌。”
时吟蹙着眉头,为此显得有几丝心累。
古瑟诧异的沉默了许,选择了沉默。
平静温柔的神色倒有几丝心疼时吟的无奈劳累。
他回应的于被中环了时吟的腰身,闭眸依蹭在他胸口,深吸了口气。
“嗯。”
片刻后方才无谓的轻应了声。
他能理解他的累,便不劝了。
听雨在门外犹豫了许,叹了口气,离开了。
待听雨离开,时吟沉默片刻缓睁开了眼来,低头垂眸望着古瑟盯了好一会儿。
古瑟闭着眼睛,能感觉到那灼热的目光,却未曾作反应。
“瑟儿。”
沉默间,时吟忽低唤了句。
古瑟有些茫然,顿了片刻方缓睁开眼抬起头来望向时吟。
望着他打量了几许。
“怎么了?”
“别动。”
古瑟蹙眉疑惑的望着时吟,时吟忽伸手扶抚了他脸颊,视线落在额头。
欲动的古瑟一僵,乖乖的僵了动作不动了。
时吟落他额头的视线垂下,温柔的落他眼睛上,顿了片刻,扶抚他脸颊的手轻松开,拇指甲带灵力划过食指腹,血液即冒出。
静静的望着指腹血液流出了丝后,印在古瑟眉心画了道符文。
古瑟反应一惊,却也未动。
呆呆的盯着认真却不知道在做甚的时吟,鼻间血腥味飘来,他皱了皱眉头,疑惑好奇,但不曾打扰时吟。
时吟符文画成后,低头浅闭眸,薄唇不急的吻在了那符文上,瞬息间,亲贴之处丝丝缕缕的灵力光芒散发,自彼此肌肤间缱绻飘曳。
顿时,古瑟只感一股清凉之感自时吟薄唇亲贴处沁来,晕散在他眉心。
氛围一瞬间有些凝滞。
古瑟不知道为何竟小心翼翼的,有丝紧张。
“瑟儿这么紧张做什么?”
时吟缓然睁开眼,见他那般模样,有意思的温柔问了句,带着宠溺的丝丝笑,眼眸如星辰大海潋滟。
闻言,古瑟微僵,讶异的抬起头望向时吟,望进了时吟那深邃魅惑的眼底。
“你……方才在做甚?”
木讷的问,望着时吟的目光水灵灵眨巴眨巴着。
“呵。”
时吟望着他单纯好奇、可爱的神色,忍不住轻笑了声。
拇指轻摩挲着其脸颊,爱怜若水的目光落在他眼睛上。
“这是一道护身符,能让瑟儿百毒不侵,这样,日后他们便在毒药这块,于瑟儿面前动不了甚手脚了。”
这样,以后也不会发生今日类似的情况了。
闻言,古瑟倏地眸色一艳,望着如此细腻的时吟,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他的心里,是极其触动的,亦温暖。
“呵。”
盯着时吟望了许,不知做何回答,便欣然的轻笑了声,仰脸去,环上时吟的脖颈,在其薄唇上啄了口。
“三生有幸!”
亲啄后,蹭窝进了时吟怀里蓦然低道了句,跟个猫儿似的。
时吟一愣,微有不解。
“时吟,我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整个苍生,若不然,今世为何会曾遇你这般护我。”
不解时,古瑟窝蜷时吟怀里,将方才的话接完。
这回时吟是明白彻底了。
三生有幸遇到自己?
是么,他于自己,真是这样感觉?
“圣上婚礼,你为何不曾唤我?”
时吟失神时,古瑟亦不等他回应自己,接着就转开了话题。
蓦然的话题,时吟一愣,眉梢挑了下,有些……愧意。
他抬手蹭着自己鼻尖,视线微微偏开于一旁。
“瑟儿曾说……往后不想参与任何人的婚礼,看瑟儿昨日又过劳累,所以便没唤了。”
时吟话刚出,古瑟倏地睁眼,瞪大了眼睛。
内心,很是触动,半晌都未曾回神。
……这呆木瓜,当时因为他小皇叔轩辕颜的事不过一句气话,他竟然记了心底?
记到今日?
古瑟怔怔的抬头望着时吟,那样的角度只能望着他下颚,便那样盯着眼眶骤然红润了,捏着时吟胸口衣衫的手无意识的抓紧了来,呼吸有些凌乱轻颤。
时吟沉默着,低头安静的望着他,见他那般模样,心底亦疼惜,落他面上的视线都有晕着尤怜。
沉默片刻后,他适时的收紧了落古瑟腰间的手,下颚抵在他发顶,闭眸温柔的蹭了蹭。
“乖,倘若瑟儿不再忌讳,往后谁的婚礼我都带你参与,可好?”
“……若是实在好奇这皇族的婚礼,我让他再办个,补满瑟儿的好奇心?”
顿了顿,时吟又道,话语里有几丝笑意。
古瑟:“……”
被时吟这样一说,古瑟瞬息没了难过的情绪。
他鄙夷嘴角抽了下,瞪了眼调侃自己的时吟。
“油滑!”
“呵。”
古瑟话音刚落,时吟忍不住宠溺的笑了。
笑着抚了抚他的头,低头垂眸在古瑟发间落了一吻。
“休息会儿,晚点再起来吃饭。”
“嗯。”
古瑟即轻应,乖乖蜷窝在时吟怀中。
——
锦瑟轩。
管家在白月卿书房门口轻叩了叩房门,低头拱手通禀。
“公子,宫里来人了。”
白月卿靠坐在落地窗扇边,扭头视线无心落在外面院子里的积雪上,一腿直放,一腿屈起的膝盖上,搭着的手上捏着只酒杯。
闻言也不答,就手上的酒呡了口,视线未曾收回,片刻后淡淡的应了句。
“有什么事?”
自己方才皇宫出来,怎就派人来了?
见他心情不好,门口管家拱手低着头,没有立即回答,望着他犹豫了许,头低埋了几分。
“说……圣上置气,把自己困躺雪堆里,谁也不让靠近……”
管家话一出,白月卿震惊得骤然瞳孔聚缩,眼眸瞪大,眸色一艳后,皱眉阴沉了脸色。
回头瞟了眼管家。
管家被他幽冷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抬眼皮瞄了眼时,便见他家公子忽周身烟雾一散,瞬息没了身影。
管家:“……”
方才那眼神……吓死人了。
御花园。
自白月卿走后,轩辕琦又重回到了那里,让大监端来了酒。
积雪覆盖,厚厚的一层,天空萧零的飘曳着稀疏的雪沫,若有若无。
一株梅花树下,轩辕琦窝蜷在雪地里,身边酒瓶子喝空了几瓶,东倒西歪,甚至还有未喝尽的瓶子倒了地上,酒水从瓶子口一滴一滴的淌滴出来。
稀疏的雪沫浅浅的飘落在他身上,在明黄的颜色上却不怎么显得出来。
那明艳的颜色却于积雪里极其耀眼。
回廊间,骤然光雾一散现,白月卿骤然显立,衣袂飘扬飒逸,长发如瀑似纱丝滑。
他一现身,便一眼瞟到了那白雪里耀眼的那一抹明黄之色。
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隐隐还能看到在微微颤抖。
“废物!”
白月卿紧蹙的眉头一皱,瞟瞪了眼边上候着的大监,低斥了句,周身烟雾一散,身影已然瞬息到了轩辕琦的身边。
大监立回廊边的院子里,听到他的低斥,吓得一哆嗦,唰一下跪趴了雪地里,全身控制不住的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