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的力量很强大，同时也是一种弱点。”袁雯洁说了一句十分哲学的话，声音很严肃。
“明白了。”王子枫收起了开玩笑的语气，开口应道。
他和袁雯洁的关系见不得光，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今天打电话主要是说一下关于李文文引爆仿古瓷器化小镇的计划。
“媳妇，你明天想去市委向你汇报工作，我们县委宣传部制定了一份仿古瓷器小镇的宣传计划，我想请你过目，探讨一下。”王子枫说道。
“明天早晨，我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袁雯洁道。
“嗯！”王子枫应了一声，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会私人话题，便挂断了电话。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刚上班，王子枫把李文文的计划放进公文包里，带上鲁泽坐车前往市委。
王子枫到的时候，袁雯洁刚开完早会，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袁雯洁办公室里，王子枫亲自给袁雯洁倒了一杯蜂蜜水，放在其面前。
“看你一脸疲惫，要不还是早点休假吧。”王子枫十分不放心的劝说道。
“不行，官场上，大家都削尖脑袋往上钻，我休半年产假的话，回来后，只能去二线。”袁雯洁说道：“行了，不说这个，有事你快说，我半个小时后再去企业调研。”
王子枫没有再劝说，他知道袁雯洁不会听，于是最终心里暗叹一声，把李文文的计划拿了出来，递给了袁雯洁。
“这是我们县委宣传部关于文化小镇的宣传方案，里边有一些事情我拿捏不定，涉及到古玩行业的潜规则……”王子枫把计划简单的说了一遍。
袁雯洁大体浏览了一下，放下文件，抬头看着王子枫问道：“你同意了？”
“没有，这是原则问题，不过……”王子枫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
“没同意就好，表面上你绝对不能同意，像你说的，这是原则问题，绝对不能跨过去一步，这一点你做的很好。”袁雯洁道。
“书记，我虽然没同意，但手下人可能已经自己偷偷干了，万一以后惹出麻烦，我想帮他们顶住这些麻烦。”王子枫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他的小身板来抗这些麻烦有一点力不从心，主要是不可预见，麻烦有多大？所以提前来跟袁雯洁汇报，想得到她的支持。
袁雯洁盯着王子枫的眼睛看了几秒钟，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王子枫被她盯得有点发毛，开口说道：“书记？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袁雯洁伸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蜂蜜水，然后缓缓起身走到窗边，道：“子枫，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能力有，胆子也大，遇到事情的时候也敢决断，但你有一个缺点，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王子枫也站了起来，看着袁雯洁问道。
“心善。”袁雯洁淡淡的说道。
“心善，这不是优点吗？”王子枫反问道，脸上有一丝茫然。
善良不是优点吗？
一个心善之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去，即便成了贪官也不可能变成巨贪，对社会对国家对人民的危害也是最低。
“子枫，这个官场就是战场，打仗用什么？用刀、用枪、用剑、用斧子、用子弹，官场用什么？用智慧、用阴谋、用权力，从来不露面，背后捅刀子。”袁雯洁的声音变得冷酷杀伐起来。
“如果你心太善良的话，就别在官场上混了，你千万要记住，一旦出手，你的一招一式，一定要有章有法，要目不转睛，稳住神，摒住气，突然出手，一剑封侯，对不能让他有反身的机会。”
袁雯洁的声音充满了刀剑的气息。
王子枫有点茫然，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跟善良有什么关系。
“既然这个文化小镇的计划开始了，你就要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成功，期间谁都可以舍弃，这是你的政绩，你以后晋升的依仗……”
王子枫终于明白袁雯洁什么意思了，于是立刻打断了她后面的话：“书记，他们是我的属下，我培养了三年的人。”
“不论是谁，如果需要，即便是我或者你的父母，都要把我们当成你进步的垫脚石。”袁雯洁盯着王子枫的眼睛说道。
她的目光没有一丝感情，这让王子枫心惊肉跳，有一种陌生感。他看到了袁雯洁的另一面。
下一秒，王子枫突然上前一步握住了袁雯洁的手，道：“不会的，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宁愿牺牲的是我，也会保全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这辈子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我的父母。”
袁雯洁用毫无感情的目光盯着王子枫深情的目光，两人相互盯着大约有一分钟，最终袁雯洁移开了目光，眼神慢慢恢复了温度。
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道：“你就是心太软，这个官场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聚集了全国最聪明的人，最阴毒的人，最心狠的人，最会谋算的人，最八面玲珑的人，还有最会揣摩人心的人。”
“总之，越往上爬，你就必须对别人狠，对自己更要狠。”袁雯洁盯着王子枫说道：“文化小镇的事情不能停，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有问题，你知道用谁顶锅。”
“我想顶，我是他们的老大。”王子枫弱弱的说道。
“你……”袁雯洁气得想打王子枫，最终没有动手，而是挥了挥手，道：“出去，今天我不想再看到你。”
王子枫几次想张口说道，但看到袁雯洁的目光，最终没有出声，一脸委屈的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袁雯洁轻轻的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了起来，心里有点烦躁。
她既恨王子枫心硬不起来，但同时也有一点欣慰。
王子枫连下属都不会拿来顶锅，那么更不会背叛自己。忠心，其实是官场最难得的东西。
“唉，可能是上辈子欠他的，这个磨人的小男人。”袁雯洁叹息了一声，轻轻拿起桌子上的那份推广计划，仔细的看了起来。
她要为以后万一出事，提前做好准备。王子枫不能出事，计划也不能停，文化小镇一定要成功。
背锅的人不能是这个李文文，那么到时候用谁来平息事情呢？
“嗯？李文文？是不是那个最漂亮的女孩？”袁雯洁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