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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听阿爹的话,因为我是家里的老大。

我阿娘早早就不在了,我要是不听话,我的弟妹们就会挨打。

所以,我每天拼了命地干活。

家里好歹也算是能够维持基本的生计。

如果没有天灾的话。

我进城那年,发了好大的洪水。

庄稼全淹死了。

很多人家里都有饿死的、病死的。

我阿爹为了活命,差点儿就把我弟给卖了。

所以,我对他说,要是卖我弟,就不如卖我。

因为我知道,城里顶有钱的徐家在物色丫鬟。

谁都知道,他家的狗吃的都是白面馒头,进他家做丫鬟,其实是一个顶好的出路。

价钱上,也不会低的。

阿爹听见我这么说,马上托岑婆子去打听。

我还记得,下半天的时候,岑婆子就从外面回来了,满面红光。

她跷着脚坐在我家的炕头,一副傲娇的神色。

“我就说,我出马,一定是包好的。

要我说,你家荷花的命还真是好。

这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她这么说着,打开了一个布包子,递给我阿爹。

我阿爹打开,发现那里面就放着我身上穿着的这套衣服,又有一块沉甸甸的银子。

我没见过这玩意儿,我阿爹连摸都没有摸过。

他举起那银子在眼前晃了晃,惊慌失措地将它塞进自己的鞋底。

岑婆子大抵是没见过我阿爹这样没见识的人,不禁抿着嘴笑。

“你们不知道,这荷花,是个有福气的。

我这不是应了你们,帮荷花去徐家嘛!

没想到我刚说了个开头,那徐家的总管,叫徐忠的,就立马打断我的话,问道,那个荷花,是陇头村的那个大美人荷花不!

我说,哎哟,徐大爷,你也听过我们荷花的大名啊,你不知道,那可是我们十里八乡有名的大美人儿啊!

这不是糟了灾,想出来谋个生路,不然,那是连村口都没有出来过的!

那徐忠就说道,你不知道,她要是来啊,现在还真的正是时候!”

岑婆子说到这里,喝了一碗水,她舔了舔嘴角,斜着眼睛看着我的脸,说道,“你们猜,是什么好事?”

我阿爹想不出来,不过也接话说道,“左不过是他们正好缺人!”

“猜错啦!”岑婆子自顾自地点燃烟袋锅,抽了一口,继续说道,“岑家的小少爷,以前一直留洋的那个,回来了。

据说本来还是要出去的,不过徐家老太太不同意,就给圈在了家里。

老太太发话啦,这次回来,不留下个一男半女,就不允许出去浪。

这徐家小少爷今年算起来也二十五六啦!

长得端正,个子也高,会说叽里咕噜的鸟语。

我之前看过的,一表人才!

这不,这几天啊,徐家就在到处物色这小少奶奶呢!

徐家老太太说了,他们那样的人家,什么都不缺,所以也不必什么门当户对了。

反正是个妾室,长得标致就行。

这不,听说你家荷花的事啊,立马就给了订金了。

你看,这可是五两银子。

这算是路费,就算选不上,也不需要退还的。”

我当时有些害怕,原本只是说好的去做工,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选妾了。

可是,遇上那样的年景,遇到那样的家庭,我不去,又能怎么办呢!

所以。我还是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穿裙子,又是这样娇俏的颜色,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让我浑身不自在。

“别乱动,成什么样子!”岑婆子的声音有些严厉,我马上停止动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荷花,别怪我唠叨,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你可都记住了?”岑婆子碰了碰我的胳膊,我先是愣了一下,马上点头“嗯”了一声。

“记住了。”

“那就好!那徐家是什么样的显赫家族,你看看这一路上路过的那些五七布行就知道!

这些可都是他家的产业!

反正我是没想到这样的人家竟然会选中你!

你不知道,这可是多少人挤破头、上杆子都求不到的事情啊!

真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看看你身上这衣服,你家里的那些彩礼!

虽说你这一来,以后恐怕也很难再家去了,但是你家里的那个阿爹和弟妹们从此也就锦衣玉食了呀。”

“是的,这件事情上,我还是很感激岑婆子的。”我小声的应着,岑婆子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针扎在我的心上。

但是她说的很对,只有自己同意这门亲事,家里才能得到改善,阿爹和弟妹们才不至于饿死。

我阿爹全程都没有说话,他只是低着头,似乎已经完全融入了赶车人这个角色里面,甚至都没有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是荷花小姐么?”

牛车在一个小巷子口停下,灰色的褂子的男人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岑婆子马上换了一副灿烂笑脸,跳下牛车,“哎呀呀,这不是徐大管家么!

有劳你还要跑一趟!”

那徐大管家对着我点点头,声音却很是高傲,“这可是一门好差事啊,我们徐家院里好久没出过这样的喜事了,我自然是要来这一遭的。”

他走到荷花身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眉头却陡然皱起,“怎的穿的这身,不是说要穿藕荷色的么?

我们家老太太喜欢。”

岑婆子见状连忙将一个布包子打开,“这不,舟车劳顿的,怕这身脏了,带着呢。”

陈大管家满意地点点头,示意身边小厮将布包子接过去,这才走到我身边,伸出手,“荷花小姐请上轿,这剩下的路,牛车是走不了了。”

我点点头,心头却不禁对这徐大管家有些畏惧,直到我在轿子里坐好,心头还是扑通扑通地跳。

“岑婆子,这是你的报酬,你可以回去了。”

我知道岑婆子和阿爹这一去,就算是断了我和过去的一切联系了,眼泪不禁扑簌簌地掉下来。

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和我说上一句话,哪怕是道别。

晕轿。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徐家大院的后门口呕吐不止。

那里人来人往,喧闹中夹杂着细碎的嘲笑的声音,让我的双颊热辣辣地一经红到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