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并没喝多,总共11个人,喝了13瓶白酒,至少老朱是这么说的,
没让多喝的原因,自然是为晚上留量,
没错,酒局是老朱强烈要求才结束的,按他的话说,哪有大白天喝得醉醺醺的,
嗯,晚上到自己家,天黑喝醉就没啥了。
赵勤不断的喝着浓茶,再好的酒多了也醉人,口干更是难免,王家声都有冲动劝赵勤回家,
再这么喝下去,等到龙虎山时,师父铁定一眼就能看出来,到时两人挨骂都是轻的。
“走走走,去我家,市里虽好,但就这房子住得像鸽子笼,憋屈。”
饭后没一会,老朱就嚷嚷着回去。
老吴也觉得家里太小,有点挤得慌,便也起身附和,大家伙出门,各自打车,老吴和老朱则坐上了赵勤的车。
“小张,往龙口方向开。”
“知道了叔。”
老朱家里在乡镇,离市区其实也没多远,说是郊区更合理一些,且这里离海相对也更近,
开了大概四十分钟,车子到了院门口,老朱下车手一划拉,“随便停,都是我家的。”
好家伙,这一划拉全村的土地都包括在内了。
很有本地特色的院子,院墙很矮,当然主建筑的房子也不高,红砖青瓦,看上去很是朴素。
走到院门口,老朱就扯着破锣嗓子开喊,“人呢,来客(qie)了家里。”
旁边还在往外浮蒸汽的厨房,一人探出身,手中还拿着锅铲子,目光在几人身上打量,
老朱一指赵勤,“我老板。”
“哟,赵老板,快里面请。”老朱老婆热情的招呼着。
“老大没来?让他滚过来给客人泡茶。”老朱是那种典型的中国式大家长,对一家人看似吆来喝去,实则把自己的责任看得极重。
没一会,老朱的两个儿都赶了过来,相互介绍着认识,
流程还没走远,大部队相继到来。
“开饭还有一会,你们耍会牌嘛。”老朱让几个小年轻随意,他则陪着吴赵两人闲聊。
“咱俩大哥忙啥呢?”
“跑大车,主要是运农产品往各地,蔬菜、苹果啥的,之前给人开车,这不去年跟着你赚了点,就想着给他俩买个车…”
“赵老板,我听我爹说了那边的情况,我啥车都会开,也能吃苦,您那边要是还缺人,我可以跟着。”
朱老二心思活,说到这里还故作腼腆的一笑,“主要想着跟我爸一起,他年龄也不小了,多少还能照看点。”
“老子要你照顾?滚一边去,再乱说话就滚蛋,别吃了。”
老朱又对赵勤歉意一笑,“别当真,我知道,咱干事业最烦的就是,叫啥来着?”
他一时想不起,目光投向老吴,后者补充,“裙带关系。”
“对对,裙带关系,阿勤,你今天是来作客的,咱不谈工作。”
赵勤看了眼朱老二,这货的性子有点像自己弟弟阿明,莽撞的外表下又有自己的小心机,且让人很难生厌。
正想说,真要想去的话,得有心理准备,那边的辛苦可不是一点点,
就像老朱他们最后的一个月,几乎每人每天都要工作17个小时,每天睡五六个小时太正常,
偶尔停机检修,躺下就能着,
结果下一刻,外间传来吵杂声,朱老大的媳妇进来,对着老朱道,“爸,前门四奶奶带着周嫂子来了。”
老朱眉头一皱,对赵吴两人叮嘱一句,“你们喝茶就别出去了,我去看看。”
到了外间,老朱发现进院的一老一少两个妇人,院墙外可是还有好几个看热闹,或者说等消息的,
他刚回来时,对方就提了一嘴,说要跟着一起出国发财,
这次肯定是听真正的东家来了,所以找上门的。
赵勤没有出去,他跟老吴也没原地坐着,而是起身站到了门口。
“咋,有人找朱叔麻烦?”五子一句话,让原本打牌或看牌的几个小年轻,噌的全部站起了身,
栓子四处寻摸,看到墙边立着一根扁担,他顺手拿着。
老吴瞪了他们一眼,“来的是你们朱叔的邻居,都安分些,该干啥干啥。”
齐鲁人对于辈份的看重,严格说来比南方人还重,走到老太太面前,老朱弯下腰,“四婶,今天家里来客,我就不请您进家歇了。”
“听说你那个东家来了,我就想问问他,那边还要人不。”老太太也是直来直去。
相较于在柱子家的经历,老朱倒是果决得多,“四婶,我刚帮着问了,那边不缺人,四婶,今天家里来的是贵客,麻烦给侄儿一个面子。”
“朱叔,我们就想见见大老板,亲口问问。”那个年轻的妇人笑着道。
老朱对她可就没那么好的态度,“你这话的意思,我说的你不信?”
说罢,又对着院墙外的人吼了一句,“今天家里有贵客,我就不请各位乡邻进来了,今天若要是谁惊忧了贵客,那就是和我老朱结死仇。”
这话不仅是说给墙外听的,自然也包括站在身前的两妇人。
“四婶,明天我提酒过去看四叔,今天就不好意思了。”
说完,一脚就踢在自己大儿子的腿上,“今天家里来了客,把门给我看好了。”
老太太仗着辈份在,自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对着朱老大道,“哎哟,走了这么多路,腿都要断了,给我搬个椅子,我在这歇会。”
门口的赵勤见此,摇了摇头,这老太太显然不够聪明,
就算是真缺人,你找来这么多人一起,自己也不会答应,不然答应你一个,其他人还不得打起来,
他对着王家声说了一句,后者轻嗯一声,走到院子中间抱拳,
行了个四方揖,最后一揖正对着老太太,“各位,国外确实不用人了,而且出国也没那么方便,还要政审,严查三代,所以各位请回吧。”
老太太以为他就是大老板,“老板,我儿子和孙子都能吃苦,你就发发善心,多收两个。”
王家声本不愿和一个上年纪的老人掰扯,但见对方不依不饶,
态度也只得稍强硬了一些,“老人家,我说得很清楚了,麻烦请回吧。”
老太太还待说什么,却听院墙外一道声音,“妈,回家,咱不靠他们又不是得饿死,还不定在国外干啥伤天害理的事,丧大德呢。”
老朱毛了,对着院外大喊,“来,老七,有本事你进院说这话。”
老太太见此也知没机会了,看了一眼老朱,“你四叔这几天不在,你不用去了,你家的酒他也喝不起。”
老朱胸口起伏,他可以骂平辈、晚辈,但对于长辈他也只能是硬受着,否则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有些郁闷的进家,看向赵勤苦笑,“阿勤,让你看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