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惶恐,奴才该死,望殿下恕罪,奴才无意冒犯您,是奴才嘴笨,奴才嘴笨,奴才嘴笨……”
老裁缝大惊,低头狠狠打着自己耳光,额头上早已是冷汗岑岑。
豆大的汗水顺着那苍白的脸颊,一滴,一滴的滑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之上。
他只觉得好似有一种无形的气体,将他笼罩压制,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甚至,连身体也似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君北城缓缓起身,一双狭长的凤眸仿佛凝聚着冰山,寒到让人彻骨。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老裁缝打着自己耳光,不言一语,威严而睥睨。
魏子统和夏延自然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识相的在原地站着,等候君北城的命令。
良久,茯苓见老裁缝侧脸都扇肿了,君北城的表情却依然淡漠至极,没有任何要他停下的意思。
“行了行了,”茯苓看着跪着的老裁缝嘴角都出血了,叹了口气叮嘱他一句,说,“你赶快去找个太医看看吧,下次别人说话你一定不要再多嘴了。”
老裁缝停下来,感激涕零地立刻给茯苓叩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身再向君北城叩了三个响头,泣不成声。
“谢太子妃,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定会谨记您的教诲!”
话落,老裁缝狼狈不堪的看向一旁的君北城,跪爬在他的身前,后背的汗已经快将他浸泡。
殿下太过深不可测,也太过喜怒无常。
这一刻,他自己也不敢保证,如果没有太子妃帮他说话,殿下会不会真的杀了他。
君北城根本没再去看他一眼,不耐的轻轻一挥衣袖,连一个字都不屑施舍给他。
老裁缝立刻连滚带爬的谢恩,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是非之地,整个人瞬间像丢了半条命。
老裁缝离开后,夏延用胳膊肘推了推僵硬的魏子统,低咳一声看着他。
魏子统立刻回过神,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马不停蹄的走到君北城身旁弯腰,道:“禀殿下,凤冕嫁衣今早就已经请到了试衣房,微臣与夏公公在外待命,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吩咐微臣。”
……
刚推开试衣房的门,映入眼帘的凤冕嫁衣让茯苓瞠目结舌的僵在了原地。
墙壁上燃着数十盏华丽的锦烛,灼灼的暖光将房间勾勒的极其奢华。
远处檀木衣架上……
一袭惊艳世俗的凤冠霞帔用锦茜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做成广袖,边缘尽绣着九天凤凰与龙纹图案。
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
似开屏孔雀有婉转温顺之态,实属活灵活现,好似要活过来一般。
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带,腰间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
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曳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
桌上凌空架着加冕佩戴的凤冠,上面金光闪闪的一串串珠帘刺眼的绚丽,点缀的明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十五满街的花灯。
凤冠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上面绣着北海最罕见的凤凰花,奢华至极。
满屋妖冶的红好似涌动无边血色,又似天边燃烧的火焰,从红尘深处滚滚而来,似将燃尽这无限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