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目送着李老进了饭店内堂,张均易才伸手握紧了媳妇的小手,俯身问道:
“要不你也进去等吧,我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迎客就行。”
“那怎么行,咱俩的事儿,我得在这儿!”
“不是怕你冷嘛!”
“有均易哥你在,我不冷。”
张均易看着小媳妇娇俏地模样,笑着轻轻刮了一下她鼻头。
而此时磨磨蹭蹭的李星奕,却戴了一顶老气的帽子下了车。
看款式,应该是李老头的!
这小子一亮相,张均易就看乐了!
“均易哥,李星奕怎么突然戴帽子了啊?”
“额……不知道啊!可能是天冷了?怕冻头?”
张均易极力克制了一下自己嘴角的笑,抿着嘴巴回应了秦淮茹的问话。
他真怕自己一张口,就忍不住笑出声。
李星奕慢吞吞地下了车,看着门口的两人,
一个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一个脸上满是不解……
其实李星奕今天穿的很精神,一身毛料中山装,配着亮到可以当镜子照的大头皮鞋。
要不是那顶不合时宜的“绿帽子”,一切都无可指摘!
等李星奕走到张均易身边,脸上勉强的笑,比哭还难看!
“恭喜均易哥啊!要不是今天要吃你酒席,我还在家里关着呢!”
说罢他又哭丧着脸,抬了一下帽檐,只露出一丢丢光洁的头皮,偷偷展示给张均易看。
“噗……咳咳!这啥情况啊?!”
张均易差一点没绷住,但还是稍微克制了一下,装作关切地问道:
“李叔给剃的?啊?”
李星奕那原本油光程亮的头发,已经荡然无存,难怪要戴着帽子!
要知道这小子可是“头可断,发型不可乱”的绝对拥护者!
整天那点头发抹搞得跟猫舔过一样,什么时候也没见这小子出门戴过帽子啊!
除了老李头,恐怕也没人能让他那聪明的脑袋寸毛不生了!
李星奕痛苦地闭上眼,轻轻点点头。似乎又想起了被剃头的屈辱一幕!
额!
行吧!
张均易也大概能猜出个八九分,但是今天不适合聊这些,他便也没再多嘴询问。
只是拍拍小伙子的肩膀表示同情,实在是没办法给予再多的情感支持了!
“没事儿,头发还能长出来!”
李星奕闻言,默默点点头。
随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得,刚张嘴,就被熟悉的汽车鸣笛声给打断了。
他扭过头,看着和自家同款的军用吉普由远及近,知道是周老来了!
后面还跟了两辆小轿车,是周镇南和周镇北两兄弟无疑了!
此时的鸿宾楼接二连三来吃饭的车,已经停了不少。
可这一起到场的三辆车,还是引起了一旁食客的驻足围观。
还有好事儿的,在一旁小声议论,盯着门口别了胸花候着的张均易和秦淮茹,猜测是哪家领导的孩子在这里办酒席。
而张均易对那些声音丝毫不在意,看着“浩浩荡荡”而来的“周家军”。他心里不由感叹:
啧啧!看来周老多少还是有所顾忌!
没有让警卫开道,这吉普车里除去司机和他们两夫妻,顶多就再带一个随身秘书或者保卫员。
不过有周镇南和周镇北两兄弟在,其实人数上,都已经超过老李家那几口人了。
张均易又瞄了一眼身旁瘦削的李星奕,
嗐!
老李家也确实该再添口人了!
等到周老和刘姨下车,那拖家带口的两兄弟才跟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走向饭店。
众人瞧着这一大家子,就算不看所乘坐的车辆,单从那气场上也能觉察出,绝不是一般人!
尤其是打头的周老,一脸的浩然正气,让人望而生畏。
和带凶相的暴脾气李老不同,周老那是久居上位的不怒自威!
李星奕对刘姨有种天然的亲近,可面对周老,却有种和见他老子差不多的感觉。
周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得出老头子今天心情不错。
张均易看到小李瑟缩着脖子想逃,便揪着这小子一起上前和周老打招呼。
二人异口同声喊道:“周叔好!”
“呵呵!星奕今天怎么戴着帽子?小年轻还怕冻头皮啊?”
李星奕的脸霎时变红了,窘迫又无奈,只好嗫嚅着回道:“额……天……天冷了……怕冻!”
张均易捕捉到周老眼神中闪过一丝促狭,看来这小老头知道怎么回事啊!
眼看人也到齐了,大家也没必要在门外吹风了,张均易便让李星奕先领着周老刘姨往里进。
他和秦淮茹则走在了人群的最后,也是为了等宾客落座后,就能紧跟着走仪式。
周镇北看着这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自己不过比他虚长几岁,可论起见识和能力,却远不及他。
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想要和这小子说上几句话。
“均易,为了吃你这顿酒席,可是让我们好等啊!呵呵!”
“镇北哥,你这话说的,倒真是弟弟我的不是了。等下我自罚一杯!”
张均易当然看得出来,周家老二想要和自己亲近的心思。
虽然不是很想和周家扯上太多的关系,可伸手不打笑脸人。
人家都主动示好了,你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太说不过去了。
周家两兄弟都是实在人,可周镇北并不如他哥那般心思活络。
对于想要结交的朋友,也都是直来直去,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当然,不是说这样不好,而是面对现在这样的世道。
他也就是因为得了父辈的庇佑,才能如此顺风顺水的工作和生活罢了。
当所有客人落座,张均易和秦淮茹按照之前的安排,走到了门外。
直到杨中兴喊出那声“请新人入场”,二人才伴随着众人的掌声,缓步踩着红毯走到主席台前。
听到杨厂长郑重其事的宣布两人从此结为革命夫妻。
张均易神采奕奕地拉着面露羞色的秦淮茹,在众人的起哄下,向着在座的宾客鞠躬致谢。
这场简单的婚礼仪式,
在张均易眼里,不过就是走个过场;
在秦淮茹的眼里,是新生活的开始;
而在秦京茹小小的心里,却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