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振华和谭雅丽听到张均易的回答,脸上有几分难堪。
因为张均易的表现,其实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虽然没有挑明,可张均易刚刚的回答,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娄振华定定看着张均易,语气沉重地说道:
“均易,谢谢你!”
“既然此事已成定局,那我们做父母的,就不多说什么了。”
说罢,他就站起身来,又长叹一口气道:
“你们小年轻几日未见,定是有许多话要说,我和晓娥妈妈就先回去了。”
谭雅丽也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张均易和娄晓娥。
然后绕过会议桌,走到娄晓娥身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什么都没说。
接着,她便转身跟着娄振华,向门口走去。
“娄叔、谭姨,慢走!”
张均易冲着二人离去的身影,笑着作出回应。
已经走到门口的娄振华闻言,转身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等娄家夫妻二人,到了安全部给他们安排的房间后。
谭雅丽解开貂皮大衣,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小饮一口后,长舒一口气道:
“振华,我原本心中还有许多顾虑。”
“但今儿个一见张均易,这成熟稳重的性子,我心里的芥蒂就全消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娄振华心事重重地在并不算宽敞的屋子里踱来踱去,听到妻子的话后,眉头微皱地停下了脚步,思索半晌才答道:
“我懂你心中的顾虑。但现在看来,是咱们错了。”
“张均易这个年轻人,有才华、有担当,还得大领导器重,前途不可限量。”
说罢,他又定定地看着两眼亮晶晶的谭雅丽,眉头也跟着舒展了不少,轻声说了一句:
“更重要的是他目前对咱们晓娥的心,也是真的。”
夫妻俩对此事达成了共识后,便开始着手商议,重整娄家在四九城的产业事宜。
………………
张均易解决完这边的事儿之后,便喜笑颜开地离开了安全部,直奔红星轧钢厂而来。
他一看杨中兴的车子停在大院里,当即就兴冲冲地去了杨中兴的办公室。
结果好巧不巧,他竟扑了个空!
不仅厂长办公室没人,综合办公室、财务室等等几个办公室里,除了几个小喽啰以外,领导都不在。
不等他开口询问,财务室的人就冲他问道:
“张处长,这中层领导都去开会了,您怎么还在这儿呢?”
“对了,这快月底了,您要是有什么要报销的费用,得抓紧报了,不然回头就得等下月了。”
“我今儿下午活不多,您要是需要人帮忙贴票,招呼一声就成。”
张均易对财务室这小姑娘的好心提醒很是受用,笑呵呵地回道:
“得嘞!下午我就让小李把报销的票据整理出来!你帮忙给贴一下哈!”
“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你们忙。”
财务室另一个新来的会计,并不认识张均易,等他走后,便好奇问道:
“这人谁啊?你怎么还上赶着给自己找活啊?”
那小姑娘忙竖起食指放到嘴上,嘘声道:
“你小点声,他是保卫处的张处长,而且还是研发小组的负责人。”
“咱们厂里现在收益这么好,说起来可全是他的功劳!”
“这尊大佛,必须得供着!”
小姑娘说完,又凑到同事跟前,小声说道:
“我跟你说,之前还有人想整他来着,你猜怎么着?”
那人看小姑娘说得一脸神秘,也跟着紧张兮兮问道:
“怎么着了?”
“你就来了呗!”
小姑娘幸灾乐祸地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那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样子,看着那小姑娘,
“什么意思啊?”
“我不认识他啊!”
那小姑娘敲了敲桌子,笑着解释道道:
“就是在你之前的那人啊!”
“他要是不想着告人张处长的状,也不能把工作搞丢啊。他要是还占着这个坑,你也不能来不是?”
那人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瞪大了眼睛道:
“这保卫处还管咱厂里的人事?”
那小姑娘看说了这么半天,这新人实在有些无趣,便摆了摆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而待在杨中兴办公室的张均易,也不老实。
他先是将老杨珍藏的茶叶打开,给自己沏了杯茶,又将杨中兴办公桌上报纸期刊什么的,给翻腾了一遍。
接着将书柜里那个有些笨重的录音机拿了出来通上电,又从杨中兴的那摆放整齐的磁带里随手抽了一个出来。
就这样,他一边喝茶看报,一边听着这个时代的歌曲,悠哉游哉地等着杨中兴。
可嘈杂的音乐声,让他忽视了外面散会后的动静。
等到杨中兴皱着眉头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眼里多少还是冒了些火星。
因为张均易坐在杨中兴的位置上,那脚还翘在办公桌上,手里拿着报纸,好不快活!
屋里还回荡着那悦耳的歌声:
洞庭啊湖上哟,好风哟光哎~
东风哟吹送啊稻花哟香哎~
而跟在他身后,等着汇报工作的几个中层领导,看到张均易这肆无忌惮的模样,也都有些诧异。
听到动静的张均易,懒洋洋地从报纸后面探出脑袋,一看人都进门了。
忙将脚放下,起身拔了录音机的电源。
戛然而止的音乐声,让屋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张均易对此却毫不在意,只见他淡定地拍了拍裤腿,随后又笑着对杨中兴说道:
“杨哥!会开完啦?”
“我正好找你有事儿呢!”
而那几人也看出杨中兴脸色不是很好看,他们也都不想夹在这俩人中间,便纷纷说道:
“杨厂长,既然张处长有急事,那我们等会儿再来找您。”
杨中兴点了点头。
等那几人走后,杨中兴皱着眉头走到办公桌前,敲了两下桌子,语气中带着愠怒。
“均易,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去参会?”
张均易对于杨中兴的反应毫不意外,他笑眯眯地拿起桌上的报纸和杂志,一边收拾一边打趣:
“杨哥,你这人就这点不好,让人一眼就看透你心里啥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