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拿了钱和药油,笑嘻嘻地出了门。
直到出了四合院,这小子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这才放心地将那只被砸到的脚实打实的踩到地上。然后快步朝着轧钢厂的方向而去。
其实许大茂那脚缓缓就没事儿了,他在他妈跟前装成那样,不过是想趁机问他妈要钱罢了!
正当许大茂满心欢喜地走出巷口时,有个声音叫住了他。
“许大茂!”
大茂闻声四下看去,并没有相熟的面孔,满脸疑惑地挠挠头,继续朝前走。
可他刚迈开步子,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许大茂!”
他停下脚步,再次环顾四周,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
这时,他才发现在墙角草垛里,有个脏兮兮的面孔,正冲他招手。
许大茂顶着满脑袋的问号,走到近前,冲着里面的人说道:
“小要饭的,你谁啊?叫我干啥?”
那脏兮兮的小脸看着跟逃荒过来似得,听到许大茂叫自己小要饭的,他立马瞪大了眼睛。
只见他提溜着眼睛先是朝着巷口处张望了一番,然后从草垛里钻了出来。
接着一边拍打着自己身上的干草,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我?小要饭的?”
“大茂哥,你可是真瞎啊?”
听着熟悉的声音,还有这熟悉的身形,许大茂才认出这小家伙是二大爷找了一早上的刘光福!
“嚯!原来是你小子啊!”
“你这是不想上学,就跟你爹玩捉迷藏呐?”
“这你爹要是知道你一晚上没回家,是睡这草垛里,他不得把你腿打折啊?”
许大茂这后一句,就是为了吓唬刘光福。
可谁知道这小子不经吓,直接哇哇哭了起来。
许大茂见状,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别哭啊!搞得跟我欺负你了似得。”
“你看这来往的人都看着呢,你快别哭了!”
刘光福这会儿哪里听得进许大茂的话,他现在是又冷又饿,还带着对挨打的恐惧。
哭着哭着,他的肚子跟着咕咕叫了起来。
俩人尴尬地对视一眼,许大茂一咬牙,说道:
“你……你肯定还没吃饭吧?走,去前面摊子那儿,我给你买个油饼总成吧?”
一听到有吃的,刘光福收住了声,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不远处的早点摊走去。
许大茂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跟着的刘光福,心中暗自琢磨着该如何处理这个小家伙。
到了早点摊前,许大茂买了两个热气腾腾的油饼,递给刘光福一个。刘光福接过油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刘光福这小子三下五除二的将自己手里的油饼吃了个一干二净,又盯着许大茂手里的油饼咽起了口水。
许大茂见状,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将油饼递给了他。
“我说光福,你小子可给我记好了,你大茂哥这两个油饼,你可不能白吃!”
“要不是看你小子可怜兮兮的,我才不会贴钱给你买吃的呢!”
“等下你吃完,就自己回家去,我还赶着去上班呢。”
许大茂抹了抹嘴,准备离开。
“大茂哥,我不敢回去……”
刘光福怯怯地说道。
“我爹真的会打断我的腿!”
许大茂叹了口气,这全院谁不知道二大爷打孩子就跟那后爹似得,下了死手的打。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在家门口躲着?见到个熟人要口吃的?”
“哼!这要是被你爸逮着,还得一顿好打!”
许大茂还连说带比划的扬了扬手里的巴掌。
刘光福见状,则条件反射似得缩了缩脖子。
“大茂哥,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找找我二哥?”
“我跟我二哥走散了……”
许大茂听了他的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我管你吃,还要给你找二哥,你真当我是闲人一个啊?”
“你要么现在自己回家去;要么就在这儿待着。等着被你爸妈逮到,回家吃皮带炒肉。”
“我现在得去上班了,没时间搁你这耽误功夫。”
说罢,许大茂起身就准备离开。
刘光福见许大茂要走,一把拉住他的衣角,哀求道:
“大茂哥,求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许大茂被他的哭腔弄得心烦意乱,不耐烦地说道:
“别哭,哭也没用。我又不是张均易,我能有什么能耐帮你找你哥啊?”
“可是你跟均易哥最好啊!你要是开口他肯定会帮的!”
刘光福仰着脸看向许大茂。
他那张原本就脏兮兮的小脸上,此刻眼泪鼻涕混合在一起,更是没眼看了。
许大茂看着这一幕,属实心中有些不忍。
他想了想,心一横将刘光福拉了起来。
“行行行,你别哭了!”
“今儿你也得亏是求到你大茂哥我这儿了,但凡换个人,都未必有这好心帮你!”
“你看看咱院儿的那些个,哪个见了不得把你往你爹的皮带跟前送啊?”
要说这刘光福也是个聪明的。
他躲在草垛里看了一早上来来往往的人。
他偏偏就叫住了许大茂。
一来,这其他人都是与人结伴儿,他不敢忘然叫人;
二来,这许大茂之前也没少挨打,说起来,跟他们哥俩是同道中人。
这三嘛!就是许大茂跟张均易关系好啊,如果让张均易帮着从中说和,他和他哥说不定这顿打还能躲掉呢!
所以,他也就选中了许大茂,当自己的“救命稻草”。
眼看马上就要迟到了,许大茂又跟刘光福交代了几句,便一路小跑着去上班了。
而此时的张均易,正跟着老耿还有老高七拐八拐地在胡同里游走。
要说为啥这些买卖旧货的摊群这么难找,那还不是因为文物市场一直被“禁限”卡得很死。
然而,四九城可是六朝古都!
皇城根下的人家,谁还没几件年代比较久远的家传之物。
所以有关部门再怎么进行查抄罚没,结果却只能以四字形容,那就是“屡禁不止”。
即便如此,这些摊主们为了避开执法人员的搜查,
还是不得不将自己的摊位转移到偏僻的胡同深处,并且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游击作战。
熟悉这些“猫腻”的老耿和老高,带着张均易左转右拐,终于在一条狭窄的胡同的门房前,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