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香倒是能理解,这几年买的钱全在老爷子手上。
可是这粮店都已经算是大哥的产业了,哪曾想,竟然归到了公中。
那大哥岂不是太吃亏,毕竟在田产上,他们几个已经占的利太多了,一时间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听了半天,李宁安算是听明白了,合着就是大伯吃亏,是为了将家给拢着。
爷爷是防止他百年之后家就散了,家里的利益拢在一块儿,大家都能从中拿到钱,便依照着亲情和钱财聚在一块儿。
家中先前都在地里刨食,分开单过可能更加舒适,没有那么多矛盾。
但李宁安考中秀才后就大不一样,家里围着他进行,产业置办经营张罗事宜,日子多半会越过越红火。
接着爷爷就说起给老大家李宁忠一些钱粮资助,他是最早去北疆参军的李家人。
李金辉找了关系,将他安排在河套长城边,防止他直接去宣府和辽东打仗,想着历练几年。
可是哪曾想这小子倒是有几分狠劲,在河套待了两年便去了辽东。
那边的生女真和契丹人可是凶猛的很,攒了些战功便去信家中,想问问能不能得些钱财,活动下关系,看看能不能升升官。
李金辉是最关心这个孙子的,北疆战事激烈,他是最明白不过。
孙子写的每一封信,他都当做最后一封来读。
听到孙子的这个要求,本来没当回事儿,想着依照着以前军中的关系升个小官肯定没问题。
李宁国张口问道:“三弟现在如何?”
没等爷爷说话,李明山从旁道:“他现在一切安好,只是身体有没有受伤,他却从未在信中提过。”
眼看大伯叹了口气,李宁安才发现,大伯的脸色有些泛白,头发都稀疏了不少。
看来堂哥去北疆,他是担心的紧。
他从旁劝爷爷不能只使关系,给些钱熟络这些军中叔伯才能将关系维持的久。
李金辉当然知晓这些,每年让李明山送的节礼年年不少。
沉思片刻,帮孙子升官确实要加把力,于是让李明山准备钱财送过去。
对于这次会议,孙辈本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主要是李宁国是长孙而且成了家,李宁安考中了秀才,在他们眼中,已经算是成人了。
并把他们加了进来。
爷爷没有和李宁安明说,但李宁安也能听出来,族中的这些长辈盼望他能考中一个举人。
毕竟举人无论权势还是地位都远胜秀才,仅免除田亩与丁役两项,依照着李家现在的人口,全免倒是有些不现实,但免除一大半是完全有可能的,族中到时会有享不尽的好处了。
李家整个春节都是忙碌的。
这一年里,李家的门框上终于贴上了李宁安亲手写的春联与画的窗花。
春联李宁安一写完,刚贴上,杏儿姑姑就跑来道:“走宁安,你二爷爷让你给他也写一幅春联。”
“宁安现在写的,可比往年写的春联好看多了。”
李明德在一旁点着头,“前两天你呈给老爷子的时文,他可是对你的字连连点头,今年我家的春联可是点名让你写的。”
挠了挠头,李宁安招呼俩人走进院里坐下,笑道:“得了二爷爷的认可,怎么也要郑重的写一幅。”
“那就说定了。”
李明德笑道:“贴上秀才公写的春联,我家那小子明年也能有长进。”
对于三叔家的几个兄长,李宁安并不是很熟,主要是年纪差的有些大。
经过一家人乒乒乓乓的打扫,家里敞亮干净了不少。
除夕那天,三河村家家户户都响起了鞭炮声。
李宁安也买了几根来放,三弟李宁定被鞭炮声吓得到处躲。
等鞭炮放完,李宁池在旁边笑他胆小。
没有与村里的煤小子玩,她这两年文静了不少。
李宁定冲她张着个嘴,笑得哈哈哈。
看此李宁安静不下心读书,就搬了张凳子到院子里给几人讲故事。
“你们几个别闹了,快来,锅里炖了鱼汤,先给你们一人盛一碗。”
他家今年春节的吃食,不少都是村里人送的。
许氏为了不占别人便宜,还特地将今年做的蜜糖分与村中的孩童。
到了大年初一,因为李宁安考中秀才,村里人是更加热情,去李家拜年的人明显多了起来,李宁安直到过完年好几天才有空,读会儿书。
这个年属实是让他体会到了秀才身份带来的变化,村里人都很客气,比以往更加热情。
功名利禄牵动人心,他们对李宁安的称呼都变成了秀才老爷或者是李相公,更表露了一丝敬畏的感觉。
不过先前在学堂里的玩伴,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变化,大家过年那几天更是痛痛快快的玩了不少游戏。
很是让李宁安的心情舒缓些,毕竟不能总是读书。
只是拜完年过后,李宁安每日写一篇四书文便又顺了下来,可不敢把这个习惯带丢了。
对于《诗经》更是反复的读,实践出真知,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除此之外,他可没有练字的加强,毕竟字如其人,科举文章优先看字。
能取得好名次的考生,必然是字迹是顶顶好的。
除了平日里的十分练习,他还学起了如何写诏诰表,这个是考验的就是士子写公文的能力。
为官之后写诏诰表与判语的能力是士人必不可少的,乡试时更是要正式书写一份公文呈给考官裁定。
这个是很规范的事情,不过写起来却很格式化。
在家待了一段时间,倒是没有府学读书时那么冷。
家里日日都燃着柴火盆,暖和的不行。
李金辉那屋属实是年龄大了,耐不住寒,火盆是日夜不熄。
看着李宁安笔耕不辍,每日燃着灯油在房里学习,许氏是心疼的不行。
看着这小子从屋里窜出来取柴火的功夫,“宁安,歇一会儿,去院子里走动走动。”
许氏手上拿着蜜糖制成的蜜饯走了过来,李宁安伸手就拿了一个塞嘴里。
并不是那种齁甜的感觉,甜蜜的味道萦绕在嘴中。
他忍不住问:“奶奶,我怎么觉得家里的蜜饯比城里的还好吃?”
许氏笑着,用筷子打掉了李宁安伸来的手,“可不许吃多了,这东西吃多了可坏牙。”
李宁安笑着应了一声,手又快速的拿了一块。
转身欲走,好像是想到什么,许氏接着说道:“对了,我听明礼说那些个秀才、举人身边都要配个书童,你爷爷说给你找个放在身边,好帮忙办点事儿。”
还以为奶奶要去牙子那里买人,连忙摇了摇头,大可不必如此。
见孙子不乐意,许氏便知道他会错了意,“想啥呢?我是想着让你弟弟陪着你,顺便锻炼锻炼,天天跟个猴似的,上窜下跳,没个正形。”
这时李宁安才反应过来,书童大致分两种,一类是富裕人家专门买的下人,一类是这种伴读,多是家人冲任或者亲戚家想着孩子读点书带着使唤的。
老弟现在这么招人烦吗,正好李宁定从院门口走过,手里拿着根棍子,张牙舞爪的舞了起来。
敷了敷额头,李宁安应该现在都想骂自己,给这小老弟讲什么齐天大圣呀?
不过这小子来了也好,自己带在旁边,可以让他读读书,再者可以让他帮忙洗衣服,打饭之类的。
心下想想若是今年黎敬浩的书童没有到位,别让这小老弟去打饭,省的俩人猜拳。
还好李宁定不知情,不然肯定心里戚戚然。
随即便点头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