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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煜言声音清冷,语速不快,字里行间透露着坦荡和诚恳。

桑梨微垂着眼脸,“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既然要追人,总该让人家安心不是?”

靳煜言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深邃的眸子里似有星辰闪耀,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又好像无奈地摇头,“如果连解释都没有一句,那岂不是显得太敷衍?”

闻言,桑梨缓慢抬起眼皮子,对上他那双深邃的黑瞳。

“你想追我?”

“嗯。”靳煜言颔首承认,表情温柔淡泊。

桑梨抿唇,神色有点复杂,“靳煜言,五年前我向着你走的时候,你费尽心思都想将我推开,而现在,你却说要追我?”

她的嗓音变得沙哑,还带着几分颤抖。

听见她提五年前的事情,靳煜言俊朗的眉锋微动了动,“我没有办法,那时候的我什么都没有,根本就配不上这么好的你,同时......我也很害怕你只是因为可怜我,所以才对我那么好。”

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漆黑的眸子掠过一丝落寞。

当年从酒店回来的那晚,裴承其实有来找过他。

说的无非还是那些话,他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依然选择无视。

直到他提起了桑梨。

一开始他只是自言自语。

说桑梨究竟是看上他哪儿了,怎么会喜欢上他这样的人,甚至不惜与他作对,让他成为班上的笑柄。

然后又让他不要白日做梦,桑梨只是因为看他可怜,所以同情心泛滥罢了。

这些话其实根本伤害不了他分毫。

但之后裴承却说,桑梨现在只是跟他玩玩儿,等到她觉得没意思,就会一脚把他踢开,那个时候他才知道有多可悲,连一句安慰都听不着。

裴承说,他之所以这么久以来没有动桑梨,根本不是因为看在她是个女人,而是因为她背后有一个势力非常大的竹马在背后为她保驾护航。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更加坚定了要让桑梨离开自己的想法。

如果自身不变得强大起来,又拿什么去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孩子?

所以,他努力学习、努力工作、拼命挣钱,想要尽早摆脱贫穷的生活条件,拥有自己的公司和房产。

他不知道自己需要多少年去实现这些,所以只能狠下心让桑梨对自己死心。

因为他知道,如果告诉她,她肯定会选择陪他一起奋斗。

可是......一个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就是青春,她的美好人生还没开始,他怎么可以让她跟着自己受苦呢。

桑梨静静的凝视着靳煜言,目光里透露出些许疑惑来,但是更多的是伤感与无奈,“那时候的你确实什么都没有,可是我从来没有因此而看轻过你,反而......还在心疼你,心疼你一个人承受着压力、痛苦和煎熬。”

“我知道,但桑梨,你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住着别墅,穿着名牌,每天都生活的优雅高贵。

“那时候,我真的不希望自己会成为你人生当中的一个绊脚石,我宁愿自己一辈子碌碌无为,也不想让你因为我而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

两个人之间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后,桑梨打破了沉默,“那......你有后悔过吗?”

后悔当初放弃她吗?

后悔因为这些而导致他们互相错过这么多年吗?

靳煜言的神色沉淀成漆黑,仿佛能洞察她内心所思,他淡声说:“有。”

无数个夜里,他多次梦中辗转,全是桑梨红着眼眶哭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对你那么好。”

梦魇总纠缠着他,让他不断地回忆着往事。

后悔,无比的后悔。

可,后悔也好过得到了再失去。

他不能如此自私。

桑梨怔了一瞬,似乎完全没料到,他竟会直接回答自己。

随后,靳煜言又道:“桑梨,以前的事情我很抱歉,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想好好补偿你。”

这句话虽然简单易懂,却包含了太多太多复杂的深意。

让我用一辈子去弥补这些年来亏欠于你的遗憾。

让我用最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来宠爱你。

让我们重新走向幸福美满的未来。

桑梨垂眸,眼眶有点酸涩,良久之后才平复心境,“虽然你有苦衷,但你当初那么对我,凭什么一句抱歉就让我原谅你。”

“对,是不该这么轻易就原谅我,应该让我也受受罪才行。”

此刻,靳煜言看上去十分真诚,连语气都轻柔的不像话,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所以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我都受着。”

说罢,还主动将手伸出,往她身边靠近几寸。

这哪里还是以前那个清冷淡漠的靳煜言。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桑梨简直无法相信,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是靳煜言。

他的神态和举止太过于小心翼翼了,仿佛生怕稍微重一些会吓到她,甚至害怕自己会突然离开,消失不见一样。

明明以前从未见过他露出过这种姿态,今天却突然出现,而且毫无预兆地……让人措手不及。

同时,这样子的靳煜言也无法让人拒绝。

桑梨移开自己的视线,抬手拍掉他伸过来的手心,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要吃饭了,粥都凉了。”

靳煜言轻笑,也不再为难桑梨。

“好,多吃点。”他声音低缓,带着一丝缠绵悱恻的味道。

桑梨不再搭话,低头默默喝着碗的粥。

时隔多年再一次坐在一起吃饭,这种感觉着实有点微妙。

但桑梨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感觉。

毕竟以前靳煜言来她家给她补课的时候,两人天天在一起吃饭。

靳煜言的厨艺这几年倒是没有落下,做出的食物还比以前更加可口。

也难怪一大早就能让她在闻到香味后立马醒了过来。

吃完饭,靳煜言收拾好桌子。

桑梨准备回家,然而却听见身后传来靳煜言的声音,“可以加个微信吗?”

她顿住脚步,转头看向靳煜言。

靳煜言神情认真,眼底带着期待之色,似乎只要她说一句可以,那么他便会将微信号给她。

“不可以。”桑梨想也没想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