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刚吃过午饭,韩子文正在家里缝制衣服。
早上他带着弟妹们上了趟山,捡了不少柴火回来晾在院子里。
这会儿弟妹们在睡午觉,他便坐在院子里,一针一线替大凤做衣服。
现在他的缝制技术很不错,虽然动作不快,针脚却细密了很多。
他已经给大凤做好了一件桃色的棉衣,大凤穿着很合身。
桃色很衬她的皮肤,越发显得她唇红齿白,玉雪可爱。
大凤自己也很喜欢,穿上就舍不得脱下来
韩子文劝了半天劝不动,便由得她,反正热得受不住,自己就要脱。
果然,没一会儿大凤就悄悄脱了下来,向他提意见。
“哥哥,给我做一件这会儿能穿的吧,和这件一样。”
韩子文激动不已,自己的劳动成果得到认可了啊。
他马上答应了,反正离天冷还有一段时间,先满足自己这位小粉丝的需求。
手上这件单衣他已经做好了一大半,再有五六天,就能完工了。
他正缝得带劲,就听到韩三柱在院门口叫他。
“小文哥。”
韩子文抬起头,有点奇怪。
这三柱只要是在村里,和二柱就跟哼哈二将似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今天怎么他一个人过来了?
韩子文只迟疑了一下,便不再放在心上。
这家人的事,他懒得操心。
“啥事儿?”
“我哥让你过去一趟。”
“大柱?”
韩三柱反驳道:“俊年!”
韩子文翻个白眼:“有什么事,你让他来说。”
“我哥说他害怕阿黄,不敢过来。”
他心有余悸地朝院里张望一眼,见阿黄趴在堂屋前,吓得立刻后退一步。
韩子文嗤笑一声,倒是能理解韩大柱的害怕。
不过他不太想去,又问道:“你哥有什么事?”
韩三柱挠了挠脑袋:“我也说不太清楚,好像是打听到了三叔的事儿。”
三叔?
这不就是韩小文他亲爹,韩家老三吗?
四年前他出去跑船,船翻了死在海里,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现在韩老三的坟里,只有一件他的衣服,立的是衣冠冢。
其实韩子文曾猜测过,韩老三会不会没死,毕竟没找到尸体,就有一线希望。
说不定船翻后,流落到某个偏远之地,暂时回不来。
这个年代,交通不太方便。别说四年,有可能十年都回不来。
现在韩大柱说打听到了他的事儿,莫非有人知道韩老三的下落,告诉了他?
韩子文正想细问,韩三柱扔下一句:“你快点。”噔噔噔就跑了。
韩子文有点儿心动,想跟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刚要起身,又想起了前两天顾云朗上门跟他说的话。
韩大柱在找类似于蒙汗药的东西,不知道想害谁,让他警醒着点。
韩子文略一沉吟,没太放在心上。
他就过去问一问,不吃他家里任何东西。
只要见事不对,抽身就走,应该没什么妨碍。
想到这儿,他把针线收起来,对阿黄道:“我去村里一趟,你在家里守好院门,别让人进来。”
阿黄立刻站起身,汪汪叫了两声,跟着他一块走到院门口,重新趴了下来。
韩子文把院门掩上,快步朝韩家走去。
韩家院门大开,进到院里,冷冷清清,韩老太韩小妹都不在家。
韩子文在院子里叫了一声:“大柱。”
韩大柱不知在他屋里捣鼓什么,听到叫声,微红着脸走了出来。
见是韩子文,他脸上展开亲切的笑容。
“小文,快,快到我屋里来坐。”
韩子文没动,看着他问:“三柱说,你打听到了我爹的事?”
“是啊,这事儿也是赶巧了,一句两句说不清,来吧,到我屋里坐着慢慢说。”
韩子文见他转身回屋,想了想,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进了屋,就感觉眼前一暗。
他转头看向窗户,原来韩大柱关着窗,难怪光线不好。
他皱了皱眉,问韩大柱:“你咋没开窗,乌漆嘛黑,啥都看不清楚。”
韩大柱一边让他坐下,一边解释:“我这几天看书看得多,眼睛难受,光太强,就要掉眼泪,没办法,只能把窗户关着。”
他冲着韩子文招手:“快坐啊,站着干嘛,这是在自家兄长屋里,不用拘谨。”
说着殷勤给他倒茶,“这是我从县里买的茶,你尝尝。”
“小文,你好多年没到我屋里来了,我这屋可是重新摆设了一下,瞧瞧,是不是还不错?”
韩子文在桌前坐下,四处看了看。
确实还不错。
最显眼的就是床上新换的纱帐,特别白,就像一团白云似地,柔软轻薄。
床上也是新的被盖,就连窗纸也是新换的。
窗下书桌上摆了一个香炉,正冒出缕缕清烟。
难怪屋里有股说不出的甜腻香味,应该是燃的熏香。
香炉旁边摊开着一本书。
看来,在自己来之前,韩大柱正在看书。
整间屋倒还真有点读书人书房的架势。
“屋里这么暗,你没法看书吧?”
韩子文实在不太适应这样昏暗的光线,觉得憋闷得紧。
熏香味儿也让他感觉不舒服。
“我都没怎么看,想让眼睛休息休息。”
韩大柱态度温柔得很,给韩子文倒了茶放到他面前:“来,喝杯茶。”
这口气俨然就是个和气的兄长。
他的陶瓷茶具也是簇新的,上面印着喜鹊登梅的图样,看着挺喜庆。
韩子文接过茶杯看了眼,放在桌上,开门见山问:“你打听到我爹什么事儿?快跟我说吧。”
韩大柱叹口气:“这事儿啊,说来真是巧了,唉,你先喝杯茶,我们慢慢说。”
从一进门,韩大柱就劝他喝茶,韩子文脑海里又想起了顾云朗给他的提醒。
韩大柱在找蒙汗药。
莫非这茶里就有蒙汗药?
他推开茶:“我来的时候在家里喝了水,不渴,你先说我爹的事吧。”
“这是我从县里带回来的,叫什么明前新茶,听说味儿特别好,我不太懂茶叶,想让你也尝尝鲜,长长见识,以后别人说起什么,也能插得上嘴,你尝尝看。”
“待会儿再喝,你先说说我爹的事。”韩子文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