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文听到韩二婶这话,抬起头,皱紧眉。
“二伯娘,你来到底想说啥?东一下西一下,我越听越糊涂,要是我奶奶知道你这么说她,只怕不能答应。”
“她不敢!我亲眼见到亲耳听到!”
韩二婶激动地提高声音,立刻将她是如何听到的,原原本本说出来了。
韩老三出事后,身体一直不好的韩老头气急攻心,昏倒在地,一直没能起来。
韩老太便在家里照顾他。
正巧村里有家人办喜事,韩三嫂在坐月子不能去,韩家老两口也不能去。
韩二婶吃了点菜,不放心韩三嫂,便回家来,想看她需要不需要啥东西。
她说到这里,故意看眼韩子文。
看,我对你娘好吧!
韩子文木然回望她,似乎没明白她的言下之意,韩二婶叹口气,只能继续往下说。
当年她一回到家,就听见韩老头和韩老太在屋里吵架。
吵架的内容就是韩老太认为双胞胎不吉利,要把三房赶出去。
韩老头不答应,可是他现在病得下不了床,只能在床上气得大吼大叫,骂韩老太毒妇。
韩老太便把这段往事说出来,被在窗下躲着的韩二婶听了全程。
最后韩老太还骂韩老头。
“你把人家当成宝,恨不能捧到手心上,把她的儿子当亲儿子,结果呢,人家临死正眼都不看你,人家是天上的凤凰,你个癞蛤蟆,还硬往上凑。”
韩二婶又道:“听她那意思,你爷爷那身病就是你亲奶奶死了,他一直想不开,闷病的。你爹爹去世,他又生气,她说这母子俩就是专来收你爷爷的命!她是不能再把这家人留在家里一定要赶出去,你爷爷生气,嚷着韩家的地全是你亲奶奶和你爹挣的,要敢撵他们,把地全还给他们。她当然不答应,跳着脚和你爷爷吵,你爷爷一着急,又吐一大口血,昏死过去,没熬多久就去了。”
韩二婶愤愤地道:“你说说看,是不是她逼死你爷爷,根本不关大凤小龙的事。她倒是趁这个机会把这罪名扣在他们身上,硬是把你们一家赶出去。”
“我是看不惯她这人的恶毒心肠,你们分家后不久,我们也分了出来。这种毒妇,你根本不用理会她,也不用把她当奶奶,以后再敢找你要东西,你就骂回去!”
韩子文吃惊不已,原来韩老头的死还有这番内情。
韩老太确实狠毒,不过现在也算得了报应,最疼爱的韩大柱名声全毁了,地也没了。
以后的日子难过。
他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淡淡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娘跟我说过。”
“你娘知道?她跟你说的?”韩二婶惊诧地叫起来。
“对,我爹也知道,还是我爹告诉我娘的,我爷爷早就把这事跟我爹说了。”
韩子文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韩二婶告诉他这些秘密,就是想来讨好处。
他当然得沉住气,表现出她的秘密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价值,她也就不好意思开口。
韩子文对于韩家的人都没有好感,包括自私自利的韩家二房。
他希望还像以前那样,韩家二房的人不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至于韩老三是不是韩老太亲儿子,韩老头是怎么死的,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青山村,和这些人再无瓜葛,不想去探究真相。
他只希望韩老三还活着,可以把抚养韩小山兄妹的重担交还给他。
他想出去走走看看,到处游玩,不想困在一个地方。
要不然他得把这三个孩子养大,才能得到自由,至少是十年后的事了,实在太过漫长。
韩二婶想法比较多,顿时联系到当年老太婆说分家,韩三嫂硬气得很,说搬就搬,一点没有求饶,也没有找村长帮自己主持公道。
原来她知道老太婆不是自己男人的亲娘,当然不待见她,就算求情也没有用。
自己当成宝贝般隐藏了多年的秘密,现在竟然一点儿价值都没有,韩二婶懊恼之余,顿时后悔今天跑这一趟。
早知道就不说了!
以前她还可以装傻不晓得底细,用她家男人和韩老三是亲兄弟来拉近关系。
现在再这么说,明显不太恰当了嘛。
更不要说跟小文提,把地拿给自己家种,打到野物分自己家一点这种事了。
看来只有给他说亲事,让娘家侄女儿嫁过来,两家关系走近了再来提比较好。
想到这儿,她呆不住了,笑着站起身。
“你们家三个小孩,你一个小伙子,难免有照顾不过来的时候,还是得娶个媳妇回来才好,改天我把我娘家侄女带过来,让你相相。我也不跟她说是来相亲,就带过来玩玩,你相得中我们再往下说,相不中就算了。”
韩子文不耐烦了。
“不用了二伯娘,我已经说过了,现在这样就很好,娶媳妇的事,过两年再说吧。我听大柱说我爹可能还活着,过一阵子,我想带着弟妹去寻寻他。”
韩二婶不屑地摆摆手:“大柱肯定是骗你的,你爹咋可能还活着,真要活着,早回来了。”
“不会,他说得可真了,谁告诉他的,在什么地方,他都说了,现在他不方便去县城,我改天去打听打听,如果是真的话,我就去找找看,到时候等我爹回来了,亲事你直接跟我爹提。”
韩二婶迟疑了,如果真能把韩老三找回来,这韩家的日子肯定更好,到时候结亲也更合适。
而且老三对他们家很大方,保管比小文这个傻小子好说话。
她一点没怀疑韩子文在忽悠她。
在她看来,这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哪能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二伯娘呢,也不为难你了。”
说着,她眼睛往韩家屋里望。
“对了,你昨天打了那么多野鸡野兔,有没有富裕的,二伯娘能不能在你这儿买一只?你知道的,我们家里穷啊,你弟好久都没吃过肉了,能不能卖一只给我们,让他也打打牙祭。”
她话虽这么说,并不打算给钱,也是对韩子文的一种试探,看这小子现在好不好相处,大不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