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万般不舍,虽然知道顾云朗以后的路将危机重重,步步惊心,韩子文却不能挽留。
他只能祝福顾云朗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千万别以身犯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韩子文站起身来,跟在顾云朗身后絮絮叮嘱。
“我知道。”
顾云朗一点不嫌他烦,认真听着,不住点头,嘴角向上弯起。
韩子文突然想起他的保温壶,忙道:“你等一等,我有东西给你。”
他从厨房跑出去,悄悄推开堂屋的门,把桌子上洗干净的把保温壶拿了出来,快步奔回顾云朗身边。
这个保温壶容量是1300ml,黑色磨砂外壳,不锈钢内胆,流线造型,看着高端大气上档次。
而且保温效果非常好,早上装的热水,到晚上喝着还烫嘴。
保温壶上还有背绳,可以背可以斜挎,很方便携带。
他把保温壶递给顾云朗:“小郎中,这是我在山洞里捡到水壶,这个水壶很神奇,不怕摔,装一天水都还是热的,不会冷,我已经洗干净了,也喝过,没有害,你带在身上,北方冬天太冷,带着这水壶在外面也能喝到热水。也可以煮点粥装在里面,能喝口热粥暖暖胃。”
说着便告诉顾云朗如何使用。
顾云朗打量了一眼,不肯接。
“你留着,我不用。”
“我还有,我在洞里捡了不少。”韩子文信口开河。
他已经想好了,万一顾云朗在京城用了,大家接受良好,等到了京城,他就把超市里的保温壶全拿出来卖。
应该能有一大笔进项。
顾云朗听他这么说,伸手接过了水壶。
“多谢。你多保重。”
韩子文点点头,送他出门。
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他今后的处境,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心里就像刀割一般疼。
顾云朗心里也乱糟糟的,忘了有院门,下意识又想去翻墙。
韩子文拉住他:“我开院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院门口,韩子文把门打开,顾云朗望着洞开的院门,那脚怎么也踏不出去。
他扭头,看向韩子文那双黑漆漆的眼睛。
月光下,那眼里水光盈盈,涌动着万般情绪,就这么直愣愣地望着他。
顾云朗突然上前,一把将韩子文瘦弱的身体抱住,用力抱紧,舍不得放开。
韩子文愣了片刻,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顾云朗的怀抱火热滚烫,心脏呯呯跳动,腰背肌肉结实紧绷,充满了力量。
他忍不住低声道:“小郎中,你一定要保重!”
顾云朗眼里也泛起了泪。
“小文,你也要好好保重,我在京城等你。”
说完他放开韩子文,扭转身大踏步地出了院子。
看着他矫健挺拔的背影,韩子文的泪掉了下来,喃喃道:“小郎中,我心悦你......”
***
第二天早上,青山村的人们惊奇地发现,小郎中家的院门竟然没有开,上面挂了一把大锁。
韩村长家的门缝被塞进了一封信。
韩村长打开一看,信封里还有一串钥匙。
信是小郎中写的。
他告诉韩村长,他有急事搬离青山村,现在将青山村的房子交给韩村长,任由他处理,以感谢他这么些年来对他的照拂。
韩村长看完信,手直哆嗦。
小郎中走了,这可怎么好!
这是他最担心的一件事,没想到居然成了真!
村里人得知这个消息也着急得不行。
小郎中走了,以后村里人要看病去找谁啊?
离得最近的郎中是红柳村的,坐驴车也要半个时辰,还不如小郎中医术好。
要不然就得去镇上,那就更贵了。
“小郎中为啥要走啊,我们村子谁得罪他了吗?”
“唉哟,前两天我才找他瞧了病,还说这剂药吃了,再给我开一剂,我去哪找他啊?”
“可不是嘛,昨天还在诊病,今天早上就没影了,莫非是昨天半夜走的?
“为啥走那么急,到底有啥重要事啊!”
村民们围着顾家院门,议论纷纷,舍不得离开,希望小郎中能改变主意,重回青山村。
青山村那些对顾云朗存有好感的小姑娘们也是暗自伤心,还没有来得及和小郎中发生点什么,以后却有可能再无相见的机会。
可是再怎么不舍,小郎中已经离开,以后青山村再无小郎中!
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最不好受的当然就是韩子文了。
他这天晚上一直没法入睡,拿着顾云朗送他的匕首,呆呆看着。
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顾云朗的音容笑貌,昨晚对他说的话。
还有他身上那股清涩的草药香气,在他的鼻尖萦绕不去。
也许,顾云朗对他也有不一样的感情,实在是临走时的这个拥抱太美好,让他有了非份之想。
他甚至想着,要不然干脆现在就出发去京城吧。
可是他又不敢。
顾云朗在京城要面对太多的事情,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踏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万一自己去了京城,让他操心分神,岂不是拖他后腿。
最好是现任皇帝驾崩,太子登基,他的爹娘回来了,一切成为定局,他再去才比较稳妥。
可那要等多长时间,他简直一分一秒等不及,巴不得现在就收拾行李,赶往京城。
他有点后悔,自己之前一点都没有关注过朝堂的事,谁是皇帝,谁是太子,谁是丞相,他什么都不知道。
应该去打听打听。
村里人肯定不行,他们同样不关心谁当皇帝,只要别加税就行。
村长可能也不太清楚,他天天呆在村里哪都不去,满心都是地里的收成,族里的人别给他惹事,实在分不出心思来管皇帝太子的事。
看来得去镇上打听。
于是韩子文颓废两天后,打起精神带着绳套,和阿黄一块上了山。
他用顾云朗教的法子,抓了几只野鸡,套了几只野兔。
他没有多耽搁,第二天早上将野兔野鸡送到了镇上的客栈,不露痕迹地向老板打听大周朝的局势。
老板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韩子文,看到他倒是很欢喜,待见到他的野物,脸上更是笑开了花,对于韩子文的问题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开了多年客栈,天天面对的是南来北往的客,接触的是三教九流的人,一肚子八卦小道消息,对现在的时局倒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