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浩奋力在房门被破开前拉上了衣柜门,随着吱呀的响动,这片窄小的空间彻底变为黑暗。
由于奋力奔跑,黎初不可避免的发出了过重的喘息,她死死的埋在李宇浩怀中,将额头抵在他的肩头,企图隐藏住自己的呼吸声。
李宇浩下意识收紧了手臂,紧紧扣住黎初的肩头,或许是出于保护,也或许是出于其他的念头,感受着黎初的气息在他胸腔的流转,原本惧于虚无堕暗的李宇浩猛的生出一股勇气。
他紧紧盯着衣柜门间的那道缝隙,提防着从外面破门而入的两人。
陈朽的房门被暴力破开后,薄薄的木板倒磕在墙上发出了不祥的崩裂声,沉重的脚步踏入房间,一步一步落在李宇浩和黎初的胸口。
黎初攥紧了李宇浩的衣服,她感受到紧紧揽着她的手臂发出轻颤,李宇浩在害怕,却仍然在这种压迫的情绪下紧紧的护住了她。
从房门外照进来的光线将两位守门人的身影拉的很长,李宇浩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狭窄缝隙展示出的视野中,做好了两人会被发现的准备。
黎初听到了守门人进来的脚步声,轻轻转头准备窥视一眼,可却被李宇浩的手遮住了视野。
她不解的抬头,对上了黑暗中李宇浩的双眼。
四目相对,李宇浩的眸光闪烁着,却是先败下了阵,他慌乱的低头避开了黎初的目光,手上用力,把黎初继续按在了他怀里。
黎初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担心自己会被外面的东西吓到,心下一软,顺从的继续缩回了李宇浩的怀中。
柔软馨香的身躯乖顺的靠在自己怀中,不论是谁遇到这种情境,想必都会心神意乱吧,李宇浩无比庆幸此时此刻还有正等待他们解决的大难题,以至于不会让他沉溺于这种情绪中。
外面的守卫者在简单检查了房间后就出去了,随着他们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李宇浩和黎初终于泄了口气。
可还没等两人完全放松下来,房间中的扩音器就开始滋啦作响。
“滋——”
“新娘失踪,请各位村民尽快找到新娘,完成今晚的祭祀。”
“滋滋——”
“新娘失踪,请各位村民尽快找到新娘,完成今晚的祭祀——”
失真的声响重复了两遍,伴随着阴沉的鼓点,外面走廊中红光闪烁,气氛在无形中被压缩成为了腹腔中的一只蝴蝶,轻薄的翅膀在皮肉中扑棱,妄想从无数组织液与细胞中冲破桎梏。
“他们走了。”李宇浩从缝隙中确认了守门者已经离开。
黎初的神色严肃,她的行踪被广而告之,那么接下来无论是去找大学生还是记者,想必都不会很轻松,现在只希望那两边能稍微给点力,听到广播后赶紧反应过来主动找她。
李宇浩推开柜门,扶着黎初下地,“我们直接出去?”
黎初点头,“嗯,行动得快,万一被npc发现了估计会被再次抓住关起来。”
从逼仄的空间重新回到带着疏离的距离后,李宇浩心中难免带着遗憾,他定了定心神后,主动走在前面,帮黎初开路。
黎初却把他拽住,仍旧是那只手腕,“我走前面吧,你断后。”她将李宇浩拽到自己身后。
柔软的指腹向刚才那样按在他的脉搏上,竟让李宇浩生出了一种她已经握住了自己生命一般的感受,他的喉结动了动,低声应了,黎初这是在关心他。
一出房间,黎初迅速观察两边走廊的构造,暗色的墙壁上被红色的油漆涂上了不知名的花纹,星星点点,细细密密,盯着看一会儿甚至会让胸腹生出一股恶寒来。
黎初吞咽了一下,压下精神上的不适,她还记得刚才来时的路,她走的是右边那条,那么现在应该试试左边。
她拉着李宇浩的手腕,走在前面开路,可是这个姿势让她的手臂有些使不上劲,于是她顺势握住了李宇浩的手。
他的指尖有些微凉,被她攥进掌心后还不自在的动了动,黎初安抚的捏了捏他的食指,“别怕,我带路肯定没问题的。”
李宇浩这时应该是被黎初安抚到的,但是莫名的他想到了肖月口中黎初屡次的迷路,原本安下的心又不安的担忧了片刻。
黎初可不管李宇浩到底信不信她,她凭直觉在岔路口辨认着,最终在靠右手的那边走廊地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标记。
她若有所觉地把腰间的日记本拿出来,果然,在日记本的扉页里发现了相同的标记。
那是一朵用墨水涂出来的小小的花,安静的在破旧的纸张上盛开着,带着想要冲破桎梏的决意,为黎初和李宇浩指出了方向。
黎初不再犹豫,拉着李宇浩往这边走去,两人轻浅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回荡,这边的扩音器不再沉闷的播放令人压抑的伴奏乐,而是一曲稚嫩的童谣。
“七月半,嫁新娘,”
“新娘子呀哭断肠。”
“祭神仙,烧鸳鸯,”
“乡亲们都再逢阳。”
听的黎初心中又泛起了些许恶寒,她加快了脚步,“稍微快点。”她轻声提醒着李宇浩。
两人还没来得及快步走上几秒,就听到了身后追上的沉重脚步声。
李宇浩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直接叫出声来。
黑色的长袍,手里持着一根长长的镰刀,金属敲击在地面,发出了不详的闷响,借着红光,李宇浩看清了长袍人的脸。
那是一个惨白的骷髅头面具,牢牢的紧贴在人脸上,闪烁的红光打亮了走廊,也照亮了他的脸。
黎初听到地一瞬间,头也没回,死死拽着李宇浩就往前跑,匆忙细碎的脚步声与身后闲庭信步的沉闷敲击声形成了鲜明对比。
危险正在逐渐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