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踉跄着走回到木柜子前,那人抓起一把瓷坛里的尸灰就朝那个“肉球”的脸上吹去。
只眨眼的功夫,原本脑袋耷拉着的“肉球”,竟犹如钟表指针般一点一顿的将头抬了起来。
缓缓的睁开眼,当“肉球”的视线与那人对上时,他的眼睛瞬间睁大,恐惧和惊惶瞬间充斥溢出。
他开始摆动着自己“肉球”般的身体,剧烈挣扎起来。
“就是他,就是他害死了我女儿,马玉涛,你这个王八蛋,畜生转的,我要你不得好死!”
贴着“肉球”耳朵位置的小孔,那人愤怒咆哮,呲目欲裂。
此时此刻他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来,倘若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恐怕对方早已在这凌厉的注视下灰飞烟灭了。
一把抓住“肉球”的天灵盖将其提起,那人表情狰狞的为我们介绍道。
“这个畜生叫马玉涛,是我们这一伙干倒斗的头,以前是我大哥,这有损阴德的买卖就是他带我入的门,我的病,也是拜他所赐!”
“常年的下墓,地下阴毒太重,我肺上早就出了毛病,身体也已经承受不住,本来,我老婆死后我就打算为了孩子不再干了,但是马玉涛这个混蛋非要逼我,他为了逼我重新回去帮他做事,竟然绑架了我女儿!”
“起初我心里还留存着一丝对往日兄弟情分的念想,以为凭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情谊,他会高抬贵手放了我和我女儿,可没想到这个畜生早就没了人性,即使我好话说尽,甚至跪下来求他,他还是不肯放过我们,甚至还威胁我如果不帮他,就让我再也见不到我女儿!”
“迫于无奈我只能答应再最后帮他一次,可谁曾想我们那次倒斗竟遇上了地震,我被活埋在了盗洞里!”
说到这,那人看向了手里提着的“肉球”,咬牙切齿的说道。
“没想到吧,我还能出来,老天爷说我的死期还没到!拼着想要再见到女儿的信念,我在地底下挖了足足两天两夜才逃脱出来,可等我找到你马玉涛,问我女儿下落的时候,你家伙竟然支支吾吾的想要骗我!”
“后来,我趁他松懈找准机会控制了他,并杀掉了几个与我们一起的人才得知,原来马玉涛派他们去抓我女儿的时候,竟不小心让她跑掉,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车给撞死了!”
悲痛欲绝、心如刀绞,那人两眼通红,捏着那个“肉球”的天灵盖不断用力。
隐隐泛白的指关节下,传出“疙瘩疙瘩......”骨骼被挤压的声响。
几缕残发、布满褶皮的脑袋被捏的严重变形,没了眼珠空洞洞的黑窟窿里,缓缓有黄白色粘稠的东西顺着眼角流出,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让人闻之欲呕。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而下,将其提到嘴边,再次对上那没了耳朵的小孔,那人嘶哑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难道我所做的一切还不够吗?!为什么要连我最后的一点念想都要残忍夺走?这到底是为什么?!”
浓烈到极致的恨意太过强烈,以至于刻骨之仇、不共戴天这些词语,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难以准确描绘出他内心深处那种极致的痛苦和怨怒。
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片刻之后,呼啸的警报声在楼下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外加剪断锁链推门的声响。
数道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来回晃动,在我和唐曼的提醒下,五个身着不同制服的警察很快循着声音找了过来。
“都站在原地不许动,举起手来!”一个看上去颇为年轻的民警,手拿着电筒,最先冲了进来。
“我操,你拿着的是什么?放下,快放下!”
当光束直直照向那人手中所提的“肉球”时,年轻民警吓的爆了句粗口,握着电筒的手也不自觉得颤抖了起来。
五指张开一松,那个“肉球”掉在地上,似乎是浸泡的时间太长,脑袋的骨骼已经软化,经这么一摔,“肉球”的脑壳竟然直接凹进去了一块,疼的满地抽搐打起滚来。
“天呐,这是个啥呀?别过来,别过来!”
当那个“肉球”滚到一个看上去同样年轻的民警脚边时,他大叫着后退几步,险些撞倒身后的废弃货架。
“你,你干什么?谁叫你丢到地上的?!”之前那个民警立马拔出腰间别着的警棍,哆哆嗦嗦的向着那人大声质问道。
“是你,叫我放下的呀!”
“我,我是叫你放下,可没让你往我们这扔啊!”
“我没扔,是他自己,滚过去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一个沉稳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引得我侧目看去。
只见,后面快步进来的三位刑警当中,居然有两个是我所熟识的!
目光与其交接,我看到他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也是在同一时刻认出了我。
“张易玄?你怎么在这?!”
“是你报的案?!”
“高警官,陆警官,你们怎么会在这啊?”
看到高健和陆双江的那一刻我感到很是惊讶,当初闫叔带着他们二人来我们学校抓捕水猴子的时候曾说过,他俩是从别的警队临时调派过来的,而现在居然在这里再次见到,实在是令我倍感意外。
“我和老陆最近被调过来了!”高健回了我一句后,眼睛瞟见地上已经不怎么滚动的“肉球”,瞳孔瞬间放大。
“张易玄,这什么情况?我听指挥中心说,有人报警称抓到了一名有行凶意图的嫌疑人,现在这地下的是?”
简单快速的将事情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同一时间警察们也将那人双手铐住,准备带离现场。
忽然,剧烈的咳嗽声响起,紧接着那人“哇”的一声,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赶紧打电话联系救护!”
压着那人的陆双江朝着一旁正试图捡起地上的“肉球”,但不知该如何下手的两名民警喊道。
慢慢地抬起头,那人已经有些黯淡无光的眼睛,直直地对上了我的视线。
“咳咳咳......我快不行了,死之前,我有两件事,想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