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棋,是他赢了!
李嗣源感慨了一句,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策。
随即他嘴角又浮起一丝冷笑,朝堂之争,不过是小道儿,在这世上,他只相信自己的武功和手里的兵权。
当今之世,武人持强横行,唯有武道强者才能生存长久,不惧袭杀,方能有机会成就旷世伟业,篡权自立,一统南北。
要是李存勖懂得这一点,就不会那么容易被不良人干掉了,有他的例子在前,李嗣源怎能不谨慎,当然,就算是再强,也挡不住袁天罡三百年的功力。
不过,除了汴梁那一夜,袁天罡亲自出手解决了朱友珪之外,这百年来,他出手的机会并不多,甚至很多时候不屑于亲自出手打破规则,因为,杀一人,杀两人永远无法解决问题。
就像是现在,大唐不会因为他李嗣源的死得到一统,但一定会因为李嗣源的死而天下大乱。
而手中掌握的兵权,则能使天子投鼠忌器,不敢肆意妄为,也是他的底气所在。只要手上兵权不失,他便能震慑百官,遥控晋国,掌握朝廷大权。
只是,孔贤文他们要怎么处置?
李嗣源眼里闪过一丝精芒,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他们放弃,这两颗棋子已经失去了钳制天子的作用,此次过后能回家养老已经是不错的结局了,不能再指望他们。
况且,已近年关,朝中各种政事纷沓至来,他不想节外生枝,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小心。
······
皇宫内,李存义抱着酒葫芦,疯狂的摇头,“星云啊,你就放过我吧,玄冥教的事我是真不想管了。”
看到他这副模样,苏铭哭笑不得,别人生怕自己手上的权力不够,偏偏他还往外推。
刚刚他只是提了一嘴让李存义回来管玄冥教,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苏铭点点头,问道,“好吧,大哥,既然你不想管,那我就找别人吧,大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李存义将酒壶放下,脸上浮现出认真的神色,“星云啊,在洛阳待了这么久,我打算出去走走,游历天下。”
“现在的你,比之前更成熟稳重,有子凡他们帮你,我放心。”
苏铭一愣,我的工具人要跑了?不行,得把他稳住,“大哥,难道小弟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要不再待一阵子吧,马上到年关了,各地要送贡品到洛阳,里面肯定有好酒,错过就太可惜了。”
一听到有好酒,李存义眼睛立马就亮了,只是,他想了一下,又黯然摇头,“算了,洛阳城太繁华,我怕自个儿留下来就不愿意走了。”
他面上露出一丝笑容,拍了拍苏铭的肩膀,“当初我没有留在通文馆,现在也不会,这些事我很早就不想掺和了,这次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来洛阳,往后,江湖路远,你们保重。”
见李存义似乎立马想走,苏铭问道,“大哥,这么着急走吗?不跟大家道个别?”
“不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江湖路远,我们总能再见。”李存义从怀里掏出破折扇,洒脱的说道。
见他态度坚决,苏铭心中一叹,没有再劝。
“贤弟,帮我转告子凡,下次再见,我可要见到我的好侄孙,走了!”说完,李存义走出大殿,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苏铭哑然失笑,摇摇头,“真是洒脱啊。”
······
翌日,再上朝之时,礼部选出官员,以礼部尚书孔贤文为首,组成谈判团队前往边境,正式与契丹国谈判,此事也很快传遍了洛阳。
在玄冥教的暗中推动之下,孔贤文和颜素臣成为了朝廷柱石,仿佛这一去,天下就太平了,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尤其是儒家学子们,更是奔走呼告,群情激奋,这几十年来,大唐边境饱受异族肆虐,虽说中间出了个能打的李存勖,但大多数时候中原都是被侵略的对象。
现在,和谈的希望终于出现,再加上孔贤文和颜素臣文坛大佬的身份,更添瞩目,一时间他们两人众望所归,甚至压过了藩镇诸侯的风头。
在洛阳百姓期待的目光中,孔贤文上路了,一行人浩浩荡荡,西出洛阳,送行之人络绎不绝,绵延数里,与当初张子凡等人出使契丹时的情景相比,当真是天差地别。
他们不知道的是,契丹那边正有个坑在等着他们。
与此同时,苏铭给耶律阿保机写的信,也通过玄冥教的渠道送往漠北王庭,他在信中没有表态,而是将联姻之事推给了即将抵达边境的大唐谈判团队。
想要联姻,首先就要过礼法这一关,孔贤文他们如果想促成此次谈判,就必须答应联姻,具体事宜还需要他们去琢磨,苏铭一推二五六,来的清闲。
如果孔贤文他们不接受联姻,那此次谈判失败,他们必将遭受反噬,之前受到多少瞩目的眼光,以后就会受到多少唾弃责骂,大好局面毁于奸臣之手,惜哉!
所以说,无论何谈失败与否,他的目的总能达成,对他的损失并不大,因为耶律阿保机的态度他已知晓,以后不愁没有合作的机会。
在谈判团队离开之后,苏铭的注意力就不在这件事上面了。
沉寂半年,他这个天子也该有所动作了,一直以来,他都在等待机会,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李嗣源就算是再警惕,百忙之中也会松懈,毕竟,年关即至,他这个“晋王”可是比他这个皇帝还忙。
权柄,不是这么好拿的。
如果满足不了背后的势力团体,李嗣源也将受到极大的损失,因此,这时候他都忙着与各方打交道,藩镇,诸侯,世家······
至于初唐时节的门阀,他们早已被碾碎在时光之中,历经战乱,再经过数代帝王的铁拳,他们早已分割成大大小小的世家盘踞在地方。
河东士族u,关陇门阀,唐初之时最具代表性的两个地域性势力,已经变成一团散沙,虽说在某种程度上势力依旧令人忌惮,但面对藩镇军阀,他们也只能保持合作的关系,不敢居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