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靖记得沈皎月死的那一天，穿的就是这样的裙子。
沈皎月以前最爱穿高跟鞋，但怀了白菲菲之后，就换成了平底鞋。
但气势依旧不变。
他永远记得沈皎月死前的样子。
洁白的裙子上绽放了大朵大朵鲜血染就的红花，鼻翼间似乎还能闻到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不……
他是真的闻到了！
是……是沈皎月回来复仇了！
此刻的白世靖真的惊恐到了极点。
他甚至都不敢再往上看，生怕看到一张狰狞可怖的脸。
然而沈皎月就没有放过他。
“白世靖，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那你为什么……不抬头看看我的脸呢？”
女人的声音还跟年轻的时候一样，此时却满是怒气和怨恨。
事实证明，白世靖所谓的爱根本不堪一击。
他不仅不敢抬头看，还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我不喜欢你。”
“皎月，你放过我吧！我当初不知道会害死你的，我是无心的！我只想要白世谦的命而已，我……我不知道你会死！”
白世靖还打着等大哥死了之后自己趁虚而入的主意呢。只是却没想到沈皎月会因此出现意外。
沈皎月厉声道：“你害死了我，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来害我的女儿！”
“白世靖，我要你的命！”
“我要一下一下撕掉你的人皮，在一口一口吃下你的肉，我要让你流干最后一滴血，受尽折磨再死！”
白世靖被吓尿了，疯狂求饶，“不，皎月，你放过我吧，我错了。”
“我不该往你身上泼脏水，我不是人！”
说着，他不停地往自己脸上扇巴掌，不断说着忏悔的话。
沈皎月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她看着白世靖说道：“那你知道怎么做？”
白世靖哪里还敢装傻？
这他妈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鬼！
“知道知道！”
“你最好不要骗我！”
“但凡我在外界再听到一天有关我们两个人的流言，你知道后果。”
说着，沈皎月的眼睛突然变得血红，指甲也迅速增长，直到离白世靖的眼睛只有一厘米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白世靖惨叫了一声，晕死过去。
沈皎月满脸嫌弃。
她当人的时候就看不上白世靖这副愚蠢自大的样子，要不是因为他是丈夫的弟弟，她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只不过……
今天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和您一样，想要保护菲菲的人。”
赵大阳语气温和，亲手给沈皎月泡了一杯灵茶。
沈皎月倒是很想再尝尝人间的茶，但很遗憾地摇了摇头，“我喝不了。”
“皎月阿姨，我沏的茶，您放心喝。”
沈皎月将信将疑地伸出手，没想到她的手没有穿过杯子，竟然直接握了起来。
真的行？
她又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茶水一入灵体就变成了一股氤氲的灵气，继而滋养着她的魂魄。
她捏了捏手，只感觉自己整个魂体都凝实了不少。
沈皎月惊喜地不行，“这茶？”
“这茶对您的灵体有好处。”
“难道你是玄门中人？”
“只是恰好修习了一些玄门的手段罢了。”
沈皎月肃然起敬，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本事，还救了她，她自然感激不尽。
“那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世谦的魂魄？”
沈皎月眼眶红红，眼含期待。
变成鬼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白世谦的魂魄，但并没有找到。
赵大阳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有找到。”
沈皎月跌落回去，喃喃道：“难道说他已经投胎了？”
赵大阳有些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了。
但沈皎月是什么人，她一眼就看出了赵大阳的欲言又止。
“大师，你放心说吧，无论什么结果，我都承受得住！”
赵大阳这才开口，“皎月阿姨，其实正常你是不应该存在的。”
世上并没有鬼。
早在老祖宗那些书的记载中，他早就明白了那些所谓的鬼是怎么回事。
这些“鬼”的诞生依托于灵气，类似于修士修炼出来的元神。
修士肉身死亡并不算真的死亡，元神尽毁才是。
而“鬼”则是那些有修炼潜力的凡人死亡后因为强烈的执念，无意间激发了自己使用灵力的能力。
他们心里的执念不断增强，实际上就是一种修炼灵力的方式。
不过大多数都不得其法，哪怕无意吸收了灵力，也会因为不知道怎么化用和修炼而最终消亡。
也有一些凡人天赋异禀，掌握了化用灵力的规则，从而踏入了以灵体修炼的道路，也就是当时玄门所说的鬼修。
但这些人大多都有非常强烈的执念或者怨气。所以在民间传闻里，死得越惨，越有可能成为厉鬼，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这样的人凤毛麟角。
而沈皎月，本不是其中一个。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按理说死了之后就是死了，不应该出现灵体的。
沈皎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哽咽：“那……我为什么会存在？”
“是不是因为……”
赵大阳点点头。
“我算过白叔的八字，他本来就身负气运，又因为一直致力于做慈善，因此身上有道德金光护体。”
“所以我猜测，当年白叔是先成了鬼。”
赵大阳猜测，白世谦当年车祸死亡之后变成了鬼，也无意间化用了灵力。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可以通过修炼灵力进阶成鬼修的。
但这个时候，沈皎月出事了。
从楼上摔下来难产而亡，白世谦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但他深爱自己的妻子，他不想看见妻子就此消亡，所以献出了灵力，助妻子灵体成型，而他自己则消亡在了这个人世间。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沈皎月泪如雨下。
可是灵体是没有眼泪的，她眼眶里流出的，只有一颗颗血泪。
“都是白世靖！”
“我要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
沈皎月一声一声喊着，声音凄厉。
她的眼眶越来血红，五官上血气笼罩，眼看就要入魔！